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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FP100模擬試驗數據的覆核，離開白鶴機場機庫，麵對團隊說出那番慷慨激昂的話時，孫秦是發自內心的。
他真心期待，也堅信自己的團隊能夠在一年之內完成這個目標。
他必須儘快鎖定南華通航的書麵意向採購協議。
同時，這個目標越早完成，對自己越有利。
因為，他已經發現，公司帳上的錢恐怕支撐不了一年時間了。
如果現金流無法支撐未來12個月，那恐怕又要開始融資。
而既然要融資，就需要新的進展和故事。
畢竟已經不再是天使輪。
如果有更多的意向採購訂單，尤其是來自南華通航這種標杆級客戶的，再加上本身產品的進展，他還是挺有信心在公司現金流耗儘之前完成第二輪融資。
所以，當他下午接受李琦玉的建議，答應晚上一起喝酒的時候，便直接給李翔發了條微信。
「要是冇別的事，晚上到白鶴機場來吃飯，一起聚聚，就我們仨。」
「好，我正好剛回上海，直接從高鐵站就過來了。」
「太好了，我們等你，老地方。」
孫秦說的老地方，便是他們此前常去的那間小飯館。
夜幕降臨之後，孫秦和李琦玉屁股還冇坐熱，李翔就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飯館門口。
他一眼就找到了兩人，一邊點上煙，一邊走過來。
「看你這素質！一進來就抽菸！」孫秦罵道。
「嘿嘿，小地方就這點好，自由自在。」李翔腆著臉笑道。
說完，一屁股坐在孫秦身邊。
孫秦往裡麵挪了挪，瞪了他一眼。
李琦玉看著兩人，笑笑不說話，隻顧著掃碼點單。
他已經從車裡的後備箱拿出兩瓶高度白酒，所以隻需要點一些燒烤和菜餚即可。
「天色開始變涼了，我們喝點白酒暖暖身子。」
點完菜，他先熟練地打開一瓶，然後將對麵孫秦和李翔的玻璃杯拿了過來，將那散發著酒香的透明液體往杯裡倒進去。
孫秦也冇阻攔，隻是撇了撇嘴：「說得好像如果天氣熱，你就不喝白酒一樣，上次我們在外麵頂著熱風不也一人喝了好幾兩嗎？」
「嗯，所以後來不得不再補充一點冰啤酒降降溫，今天應該不用了。」
「......」
酒菜都準備好之後，三人開動。
抿了一口烈酒之後，孫秦的整張臉都縮成一團。
他有一陣冇喝高度白酒了。
不過，今晚他有重要的事情與兩位最核心的合作夥伴商議，就著一點白酒，效果會比較好，而且大家容易把話都說透。
「兩位，我們仨之間冇有什麼不能說的，也不來虛的。今天一起吃個飯，尤其是把李翔從上海臨時叫過來，我們就是為了把幾件事情好好商量商量。」
聽到這話，李琦玉和李翔都放下剛剛喝了一小口的酒杯，安靜地聽著。
「我們的產品目前看起來進展還算比較穩，但是還不夠快，今天纔算正式完成了第一輪模擬試驗，雖然我一直在給團隊打氣，但是我們自己心裡要清楚，我們的速度還是得加快，時間不等人。而我們未來幾個月麵臨最大的挑戰就是現金流問題。我感覺，到了明年上半年，最晚明年年中，我又要去融資了。」
李琦玉默默地點了點頭，冇有說話。
他現在是CTO，孫秦說產品疊代速度不夠快，其實就是在批評他。
不過，他接受這個批評。
他又何嘗不希望速度更快一點呢？
隻不過，團隊就那麼幾桿槍，有過飛機設計經驗的少之又少，大部分是其它相關行業招來的，學習曲線的建立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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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增加資源，或者去招更有能力的人，又麵臨預算限製的問題。
說白了，所有人都希望「既要，又要，還要」，但現實往往是隻能做取捨。
否則，經濟學這門學科都冇有存在的必要性了。
而李翔聽罷，臉色也頗有些沉重：「如果是這樣，恐怕我們的現金流狀況比你預想的還要糟糕......我們很快要給幾家供應商把今年的款給結了，也包括那個劉動的九控係統。這部分目前屬於應付帳款，但是很快會變成現金流流出。」
孫秦問道：「一共多少錢？還能再往後拖嗎？當然，九控係統除外，我前不久剛親口向劉動承諾，年底前會給他結帳。」
「差不多三百萬吧......」李翔嘴巴裡冒出這個數字。
孫秦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理智地去想，這可是整整一年到現在，他們應該付給多家供應商或協作方的總款項，這個量級相比他以往乾過的A型號，已經要少太多了。
那個時候，給一家供應商的一次變更研發費，或許都不止這個數。
李翔繼續說道：「我們覺得這筆錢很多，但其實真的不多，今年我們其實讓外協方乾的活並不多，很多還是他們免費提供的，比如飛詣纖維。至於九控係統，他們今年主要是提供了一些諮詢方麵的服務，幫我們設計飛控係統提供支援，加起來也就五十萬不到的費用，不影響大局。不過，到了明年，我可以預計，我們需要的外協費用可能得翻好幾番，你要告訴我，明年，我們要花三千萬，我都信。」
李琦玉這時候才驚呼：「這麼多？」
「是啊，如果我們很快完成全尺寸樣機的飛行試驗，驗證了各項關鍵技術的實現方案之後，就進入產品的正式開發進程了，還要提交適航申請，各種供應商需要提供按照真實需求設計的產品過來——這些不可能是免費的，他們要開始『收割』我們了。」
孫秦和李琦玉都陷入了沉默。
顯然，李翔說得很在理。
隻不過，按照這個趨勢，現金流的消耗速度會比孫秦之前的粗略推測要更快。
因為，不可能像今年一樣，將所有供應商的外協款都拖至年底再付，進入真刀真槍的產品開發階段之後，供應商往往會占據更多的主動權，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他們拖延進度，主機就冇有任何辦法。
這個時候，你付錢，人家都不一定按照進度供貨呢，還想拖延貨款？
「好了，我就把真實情況說一下，車到山前必有路嘛......既然要融資，最壞情況肯定要考慮到。」李翔舉起杯：「喝酒喝酒！」
三人捧杯，都喝了一大口。
孫秦抹了抹嘴，咬咬牙說道：「嗯，這次要多融一點，否則真不夠花......等融資到位之後，我們還需要考慮上一套係統，來管理我們的整個研發流程和數據，現在我們的數據管理太冇有章法了。」
李翔問道：「你是說PLM軟體？」
「是的。」
「那東西可不便宜，哪個進口大廠不是幾百萬起步？」
「國產的冇有替代品嗎？」
「也不是完全冇有，但是，都冇法服務我們這個行業，他們更多的還是隻能服務傳統製造業。」
「好吧......反正我們都放在心上，到時候再看。這雖然不解決我們的吃飯問題，但如果冇有它，我們發展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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