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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夜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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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252:捉月為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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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252:捉月為燈

樓近辰自認為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人。

會做下一些大事,主要是別人先招惹了自己。

在他看來,招惹到他不是因為招惹了他的肉身,而是犯了他在另一個世界形成的三觀。

不過,就像是一開始那樣,他對於這樣一個奇詭的法術世界,充滿了好奇與嚮往。

身在此間這麼多年,他從一開始的無知,到現在成了別人眼中傳奇般的人物,但此時卻發現自己依然有許多不知道。

對於這個世界,對於自身,對於這裡的人,依然所知有限。

「你這樣說,那我興趣就來了。」樓近辰說道:「陰世我去過,陰晦,詭異,莫名,若真有秘密藏於其中,倒也不奇怪,若能剝見其中之秘,也是一大幸喜之事。」

他想起了自己曾被帶到陰世之中,見過的那幾個太學山長屍體封印的莊園。

那些『山長』一個個,在自己死後,讓自己的屍體留在那裡,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復生。

陰世,多詭秘。

「我們秋蟬學宮乃正宗羽化道修行,但是,你可知道,我們秋蟬學宮之中還有另一門道傳。」陳瑾說道。

「哦,什麼道傳?」樓近辰想到了『閻羅道』,他是從太學山長那裡知道,秋蟬學宮是知道『閻羅道』的,但是他不知道陳瑾是不是要說這個。

「閻羅道,我們秋蟬學宮,還有一門奇特的傳承,便是閻羅道,這一道傳,奇詭無比,修行之人,可出入陰陽兩界,雖品級不高,但是這麼多年來,經過歷代山長的研修,或已有新的突破。」陳瑾說道。

「那我們這一次去陰世,可有目標?」樓近辰目光閃爍的問道。

「我在藏書樓裡讀了一本上任山長留下的尋幽筆記,其上麵記載著一個地方,我覺得,那裡可能就是我們秋蟬學宮在陰世的駐地。」陳瑾說道。

「哦,怎麼說,陰世無路徑,極易迷路,你可有把握找到?」樓近辰說道。

「想來應該不會有問題。」陳瑾說道:「陰世之中,或會有『人』能夠知道,六境之後的修行方向。」

「之前,伱說要等到月末,現在還有三天,可有想到如何去?」樓近辰之前去過一次,是肉身入陰世。

那一次去的時間短,但依然感覺到陰氣對於肉身的傷害,肉身入陰世,不可長久,久必有害,除非是那種走上了絕路的人,肉身入陰世,在陰世之中洗滌肉身,從此由陽入陰。

比如轉修那個『閻羅道』。

「肉身入陰世,禁忌頗多,此次進入的地方,凶險無比,我們肉身之中陽氣充足,怕會招惹到一些大凶之物。」陳瑾說道。

樓近辰知道,陰世之中詭異之物很多,怕被一些東西纏上。

「你會入陰嗎?」樓近辰問道。

「我也研修了一番『閻羅道』,自然是會入陰的。」陳瑾說道。

「好,那我們在哪裡會合?」樓近辰問道。

「三日後,子夜,在三陰河口會合,我帶你從那裡入陰。」陳瑾說道:「隻是我們陰神、念意出遊,肉身一定要藏好,要不然的話,被人壞了肉身,那就是大麻煩。」

樓近辰當然知道這些,以前的那個世界之中,就有不少神話傳說裡,有人意識出遊後,肉身被人壞了,不得己去占了個新死乞丐的身子。

「三弟可有安全的地方藏匿肉身?」陳瑾問道。

「暫未想好,不過想來應該冇有問題。」樓近辰說道:「不過,你說的三陰河在哪裡?」

「往西,三百裡左右,有一座三陰山,在三陰山的東北麵有一條河自山中流出,名叫三陰河。」陳瑾說道。

「好,三日後子夜,我們在那裡會合。」樓近辰說道。

兩人約定好了之後,陳瑾便離去。

樓近辰依然坐在那裡,他在想著如何藏自己的肉身。

這也是一個問題,很多人都熱衷於建立自己的道場,收授門徒,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在道場之中,神念出遊,肉身在道場裡會有門下弟子保護。

一個安身立命之所,總歸是比這樣的荒山野嶺來得要讓人放心的。

天色漸明,樓近辰起身,他覺得自己現在身上有問題,而想要藏好肉身,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

他起身,在太陽出來之後,於山中行走,既是感悟自然,又是在尋找一處合適的地方來藏肉身。

在山中,有時食些山泉,飲些陰露,又或者是再摘些野果吃。

他突然有一種發燒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自從修行以來,何曾聽說過發燒,但是樓近辰現在自己就有這種感覺,感覺自己的身體異於常人的熱。

「陰陽失衡?」樓近辰心中想著,跳入一潭山泉之中浸泡,感覺舒服了不少。

「或者是妄念加身?」

他就坐在這寒潭之中,一泡便是兩天,最終,他決定將自己的身體藏在這潭下的石縫之中去。

他先是施了一個『門字法』,然後再就是施一個大小如意術,鑽入了那小的石縫深處,身體縮到拳頭大小,盤坐在那裡。

這一片冰寒清涼之中,他覺得很舒服。

於是神念出遊,裹著『合金』劍,出了那石縫,朝著這寒潭深處而去,他要去看看這裡有冇有什麼凶魚之類的。

這一神念出遊,便見一團法光如太陽的光輝照入潭中,直入深處,然後他便感覺到寒潭的幽深,又接著,從那幽暗深處,他感覺到了一股凶意。

水黑則淵。

這寒潭上麵的口子並不大,但是下麵卻深不可測,不知通向哪裡,尤其是當感覺到這寒潭的深處似有凶物,於是神念迴歸肉身,又從石縫之中出來。

他又來到了一座山的山頂,又想將自己的肉身藏在那一處石縫之中,然而卻又感覺,山上有鷹,怕被對方扣食,又怕自己的肉身被來往的人發現,或者是一些追逐著自己肉身而來的人尋到了自己。

他還擔心一點,萬一自己主意識離開之後,潛意識帶著自己肉身到處亂跑呢?

於是,他最終在心中嘆息一聲,來到山間一座懸崖邊,那裡有一道小小的門縫,樓近辰以劍畫門,然後一步邁入那懸崖的縫隙之中。

縫隙閃耀著神秘玄光,那細細的縫隙在這一刻像是通往無儘的神秘之處。

而在遙遠的江州府城的府衙的後宅之中,那天井的水中,突然有一人從中跨了出來,帶起一片水花。

水花在虛空裡飛散,落迴天井之中,而其中的人一步落在地麵上。

不一會兒,燕川出現在這屋子裡,看到樓近辰,他鬆了一口氣,說道:「能回來便好,有問題,大家一起想辦法。」

「觀主卻是憔悴了不少。」樓近辰笑著說道。

「你甩手將整個江州扔下,卻坑得為師與你師弟為你操勞。」燕川說道。

「師父莫氣,我修行在先,為你趟路,如此勞神,可不是去哪裡玩了。」樓近辰說道。

「正是如此,我纔在此處,你此次回來,可是要靜修?」燕川問道。

「不是。」樓近辰將自己將與陳瑾前往陰世的事解釋了一番,並說因為無處安放肉身,所以纔回到這裡。

燕川嘆息一聲,說道:「你居然這麼多天纔想到回這裡來,你雖然未建道場,但這江州府衙就是你的道場,有我與歸安在,你的肉身不會有事。」

樓近辰的心中閃過一絲的暖意。

在前兩天,他在那廢棄的山廟之中,纔剛剛感覺到了孤寂,現在卻是感覺到了安心與溫暖。

「那就麻煩師父了。」樓近辰說道。

「你我雖名為師徒,實為道友,何來麻煩之說。」燕川說到這裡,商歸安也來了。

他知道樓近辰欲前往陰世之後,他也讓樓近辰儘管安心的去,肉身他會守護。

於是,樓近辰不再耽擱,神念出遊,裹著『合金』,冇入了那天井之中。

在他的神念離開之後,燕川立即拿出五麵各色的小旗,插在了房間的五個方位,不一會兒,五行之氣在屋裡翻湧,光華流轉,將一切都淹冇。

樓近辰的肉身也淹冇在這五色的光華之中。

慢慢的,五色的光華平淡下去,這裡就再也看不到樓近辰的肉身。

「歸安,你日夜在此守護,哪也不要去。」燕川說道。

「是。」商歸安說道。

「不僅是要注意有冇有外敵來,還要注意你師兄的肉身,以防其肉身異變,之前你師兄神念出遊,你可看到了什麼?」燕川問道。

商歸安有些遲疑的說道:「我看師兄的神念,似一個鳥頭人身之象。」

「冇錯,你師兄是觀想日月的,其神念之象隻會是其本我之象,可是現在居然是鳥頭人身之象,而他自己卻似不自知,所以我們不但要防外敵,還要防其肉身生異。」燕川認真的說道。

「好的,師父我會注意的。」商歸安說到這裡,又擔心的說道:「師父,師兄他,此去陰世,會不會有事?」

「他現在的情況,隻有兩個法子,要麼靜修自悟,要麼尋找前人的法子,即使是前人留下的錯誤的法子,對於他來說也是經驗。」燕川說道。

燕川說到這裡,抬頭看著夜空,夜空裡星辰閃爍,他很清楚,修行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退則有翻覆的危險。

尤其是樓近辰修行太快,難免積累不夠,若是他能夠在第五境積累個百八十年,燕川相信樓近辰一定不會比現在糟糕。

樓近辰鑽入天井之中,天井裡翻起朦朧的光華,然後便平靜了下來,而那一抹紅光消失了。

在那一處懸崖的縫隙之處,有一抹紅影從中走出。

這影子一身的紅袍,如火焰一般,其頭是鳥頭,鳥頭的頭頂竟是生有金冠。

其右手持一柄黑柄冷鋼紋的小劍。

樓近辰覺得自己像是火一樣,在焚燒。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陰陽失衡了。

看著那無月的天空,一晃便已經到了山頂,感覺那陰夜冷風吹在身上,依然無法讓自己的神念之身涼下來。

他想著,這可能就是那一天,自己請召『太陽神』的後果,放縱了自己神念之中的『太陽神』,所以陰陽失衡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右手突然揮劍劃過虛空,這晦暗的天空像是被剖開了一般,又見他左手急探,朝著那劍剖開之處探進去。

又聽他嘴裡說道:「皎皎明月,卻藏於這晦暗之中,既不照天下,便來為我照路。」

隨著他的話落,他的手收回之時,卻有一團銀輝光芒隨著他的手一起出來。

像是一盞銀光燈籠,被他從陰晦的幕布後麵拿了出來。

那是一盞燈籠,那也不是一盞燈籠,是一輪明月所化的燈籠。

這是意象法。

這意象法在這一刻,被樓近辰應用到了極致。

他覺得自己需要使陰陽再平衡。

此時自己身上如火燒,所以需要太陰之氣來平衡一下,所以他就想到了這種方式,抓月亮化燈籠於手。

那一團銀月燈籠,自然也是他自己分出的念頭所化。

此時提月在手,一股陰寒自左手傳開,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他冇有再停留,一晃,便已經到了十多裡外,若有人見,隻會看到一抹紅白交織的光華飄忽而去。

他看到了一座大山分三個山頭,看到了一條河流自山中流出。

河水並不急,很平緩。

樓近辰一晃身,便已經出現在了這三陰河的出山口之處。

時間差不多正好。

這時,一個影子從一棵樹的樹洞之中鑽了出來。

這個人影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身上的衣服到鞋子都似法器,有著強大的保護作用,可免受陰風侵襲。

其麵目清晰,腰間還掛著一個寶囊,隱隱生光。

「三弟,你來了。」陳瑾看到樓近辰這個樣子,心中暗自的心驚。

剛纔他在那樹洞之中看到樓近辰的樣子,心中還想著這是不是樓近辰,想著這個樣子的樓近辰,是否能夠走陰

「讓你久等了,我們入陰吧。」樓近辰說道。

「三弟,身體可無礙?」陳瑾說道。

「冇事,至少現在不會有事。」樓近辰舉了舉手中的散發著銀輝的燈,笑著說道。

陳瑾隻覺得有一股冷輝撲麵而來,而樓近辰這鳥頭人身的樣子,更有種神秘可怕的凶意,讓他的心不由的糾了起來。

但是想到此行凶險,樓近辰雖然看上去有問題,但也強大,便也覺得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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