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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夜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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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收鬼【求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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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點心化煞』者,可化生心鬼。

心鬼如焰,於身外寄於燈盞之中,如第二身,一念不散,心鬼不滅。

但是任何修行都非一成不變的,觀主清楚的感覺到這一個紅袍人身上的心鬼氣息,卻又有著不同。

當這個紅袍人出現觀門前之時,觀主通過心鬼的目光透過門縫,看到對方的手中提著一盞燈,燈像是一個燈籠,遠處與他身上的光華融為一體竟是冇有看清。

觀主心念一動,前殿之中的神像上,捧於心口的那一盞燈上的火焰,劇烈的搖晃然後,焰光化成一個朦朧的人影,有幾分觀主的模樣。

隨之見它朝上方竄起,燈光裡,那燈盞被拔起,化著一道火光落在了觀主的手上。

這燈盞上下一樣大小,就像是一個圓柱,遍體漆黑,像是被油汙和煙火給熏出來的。

這是他花了不少的積蓄從一座大廟裡買來的兩盞,屬於神前香火燈,據說有過『神靈』駐留過此燈。

關於這一點,觀主隻覺得賣燈的人是瞎扯,神靈若是駐留過此燈,必定被這神廟裡的高位者收藏煉為寶物,要知道,一切『神靈』駐足過的東西,包括人都會出現異化,人會異化會很危險,而器物則多半可以成為極佳的煉器半成品材料。

這燈最多就是被神像上的神靈意誌給侵染了而已,這樣的燈在神廟每一年都會產出一批,會被廟裡拿出來賣掉,也算是神廟裡的一個收入來源。

觀主將自己分離出來的心鬼寄於這一盞燈上,確實很舒服,讓他初時的分裂疼痛感減到最輕。

燈盞落在手上,掌心托著。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一臉凝重。

前麵觀殿冇有了燈之後,立即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但是門縫裡卻有火光透過來,一個人順著那火光進入廟中,滿室生光,一片敞亮。

他隻是看了一眼那神像,便朝著殿後走去,觀主站在廊簷儘頭,看到一團火光從殿中轉了出來,那個穿紅袍者大搖大擺的走過來。

這人麵容大約二十許的樣子,俊秀非凡,盤發,大袍寬袖,提著燈籠,來到觀主的麵前。

「你是燕川。」年輕人直接問道,直呼其名。

觀主心中凝重了,對方能夠遁入火光之中,這能力,可不是獨修五臟神法的人能夠擁有的。

將這疑問壓下,他又想到能夠知道自己名字的整個泅水城冇有幾個,而且這個人一身火袍,手中的燈籠,可知其所修之法定也是點心化煞法,而又知道自己的名字,定是來自於五臟神教之中。

觀主倒也不在乎別人喊自己的名字,流浪半生求法,豈會在意這一點榮辱。

「正是。」觀主回答道。

「是就好。」著火袍的年輕人說道:「你現在隨我走,教裡有任務。」

他身上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彷彿說的話理所當然,觀主必須聽。

「你是誰,不知閣下在教中擔任何職?」觀主問道。

「小小觀主,竟也問職位!」年輕人說道:「你聽好了,我乃江州巡察使蕭桐,現在要對你進行詢查。」說完他使出一塊令牌在觀主麵前一現,便又收回。

「巡察使在教中是冇有對各地道觀實行召見與問詢的權利的!」觀主說道。

蕭桐臉色微微一變,觀主說的冇錯,巡察使隻能夠將自己的看到的聽到的,各地觀主違反教規的事報上去,然後教中會派專人問詢與調查,但是很多觀主怕麻煩,或者是多少做過違反教規的事,不願意接受調查,所以就往往會對巡查使感到害怕,並對他進行賄賂。

這也讓巡察使變相的多了一些權利。

蕭桐笑了,他走入院中,打量著院子的格局,說道:「觀雖小,便也算是五臟俱全了,立於這山下,幽靜閒適,招收三兩弟子,倒也頗有煙火氣,但是你的這幾個弟子,哪裡知道,你這個觀主,居然是秘靈教的人,本巡察使已經查明,你早已經投身於秘靈教中,是打入我教中的奸細,為防你逃走,隻能是先收了你『心鬼』,等候發落了。」

觀主聽他的話,眉頭微皺,他在這麼多年求法的過程之中,與秘靈教的人接觸過,但是他最終是拒絕了的,現在這巡查使用這個理由,他一時也解釋不清楚的,而且對著他解釋根本就冇用,對方明顯是欲加之罪。

修『點心化煞法』的人,若是真的被人收走了『心鬼』,那他就是普通人,即使是想要離開這泅水城地界都難做到,更別說是去申訴了。

觀主知道無法善了,卻也冇有退縮,這突然來的巡察使,口口聲聲的說秘靈教,剛剛收的信中,季夫子也說到了秘靈教,那以他這麼多年浪跡江湖的經驗,這是季夫子與秘靈教的人起了爭端,會用這種手段來對付自己的,隻有可能是秘靈教。

當然,季夫代表著朝庭,火靈觀是正經拿文書建的觀,有共守城池之責,也不能夠說自己受到了牽連。

他看著麵前的這個蕭桐,心中想著:「他難道是秘靈教的人嗎?」

蕭桐目光掃過黑暗之中的幾間臥房,躺在窗戶後麵便看的三人,頓時如遭電噬。

他回頭的一剎那,眼中湧動的是一片漠視,手中燈籠一晃,從他的燈籠裡撲出一隻雄壯的心鬼。

剎那之間,火光衝開黑暗,小院之中一片光明,觀主這麼多年來,行走江湖,在這種時候,又豈會分心,又豈會不注意對方和偷襲。

他手中燈焰跳離燈盞,並冇有湧漲成一片火浪,反而是拉長凝鏈成一道火線,彷彿劍光一樣的穿透了對方心鬼,穿過的一剎那,蕭桐隻覺得意識之中一抹痛感傳來,他心念一緊,心鬼收縮,那一抹火光卻是一個盤旋又刺入了他心鬼身上,又一穿而過。

同樣的都是心鬼,他發現自己的心鬼威勢雄雄,卻無法抵擋對方的心鬼衝刺,被衝刺的那一剎那,他覺得對方心鬼鋒利的像一抹劍絲。

他心中羞怒,自修行以來,短短的時間內,他的心鬼便如此的壯大,很多教內老一輩的人都敗在他的手上,所以才能夠年紀輕輕當上這個巡察使,他的心中從來冇有將觀主這樣的老傢夥放在眼裡。

一個偏僻之地小觀觀主罷了,僥倖修成『點心化煞法』能有什麼本事,可是他卻發現,對方心鬼所化的火焰靈動堅韌。

不過,他決定不再理會,直接驅役心鬼撲向觀主,而觀主同樣的驅役自己的心鬼化做一條紅絲,朝著蕭桐刺去。

就在兩人幾乎都要被對方的心鬼傷害之時,觀主的屋裡突然飛出一道火光,帶著呼嘯聲,與蕭桐的心鬼撲撞在一起,剎那之間,火光湧動,如浪翻湧,衝上天空。

而觀主一心二用,那一抹心鬼化做的紅絲朝著蕭桐的眉心刺去,他雖然不喜歡交際,不喜歡多事,但是一但出手,卻也狠辣。

蕭桐眼睛一眯,左手一抬,掌心之中一枚紅玉般的葫蘆,隻見他輕念一聲:「攝。」

觀主的心鬼竟是無法阻擋的投入其中,鑽入玉葫蘆裡,緊接著,觀主臉色大變,想要將自己這一半的心鬼收入體內,那一股無形攝引之力又已經傳來,他的心鬼被扯成一條紅絲帶,他竭儘全力,卻仍然是被一寸寸的拉走。

突然,蕭桐的心鬼撲下,觀主心思一亂,心鬼便被對方攝入其中,而他整個人也被心鬼火焰撲在身上,剎那之間倒在了地上,火焰燃燒。

蕭桐手中的燈籠一晃,那心鬼便又收回。

冷淡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身上多處燒傷的觀主,轉身又看了一眼,窗戶後麵躲著的三雙眼睛,三人嚇的連忙縮了回去。

他冷笑道:「等著接受教裡的問詢吧!」

說罷,手中的燈籠火光湧動,他已經隨著火光衝上天空,劃出一條弧線,轉眼便已經消失在了遠空。

蕭桐冇有殺觀主,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收了這個燕川的心鬼,還有勉強說的過去,但殺了對方,自己就不好說了,同教相殺,那是大忌。

這裡看似冇有人,但黑暗之中,定有人看到。

也許不是人,山中一鳥一蟲,都可能會是別人的眼睛,更何況,這一次他是受人所託,如果殺了人,他就更是被人拖下水了,那不是他想要的。

……

樓近辰手中的劍已經立了起來,擺出的是蒼鬆迎客的劍式。

白副捕頭左手腕上的灰色的繩子已經解下,隻聽嘴裡說道:「吊命繩索,聽吾之令,吾獻其命,吊其於樑上。」

隨著他的咒令唸完,他將手上灰色的繩子朝空中一拋,那灰繩像是醒了過來,散發著詭異的灰光,一股詭異的氣息從那繩子上散發出來,這繩子像是變成了一條灰色的毒蛇,在虛空之中扭動著朝著樓近辰遊過去,初時緩慢,隨之越來越快,朝著樓近奪的身上纏上來。

樓近辰凝視著灰繩,卻有一片幻象從眼中衝入心裡,他看到了一座村莊,無論大人還是小孩子,他們都像是著了魔一樣,伸頭套入一根根繩索之中,然後便被吊起,在空中掙紮著,扭動著,形成了一具具屍體,很快就乾癟了。

他們肉身的精血都被吊繩給吸食了,吊繩像是連接著冥冥之中的恐怖的『靈』,承載著『靈』的力量,吞噬著生命。

這個地方,是馬頭坡,樓近辰突然明白過來,然而又有一股窒息感湧來,他脖子不知何時已經被緊緊的纏繞著,整個人都被吊在空中,這時的他像是成了那村子裡被吊死的千百人中的一個。

雙眼看到的也是橫樑,是屋頂,他無法呼吸。

內心深處瘋狂湧起的危險警念,讓他立即緊束心念,觀想起太陽。

並且還不是平日肉眼看到的那個太陽,而是他曾用天文望眼鏡見過的那個太陽。

剎那之間,氣海之中,翻湧起火焰,火焰化一條蛟龍,沿著經絡衝起,將那些幻象衝破。

當他雙眼看清楚身外的一切之時,發現自己已經被吊在了樹上,他法念一動,身上纏繞著吊繩便開始燃燒。

原本吊繩帶來那一股蠱惑人心的幻象被驅除之外,吊繩開始燃燒,樓近辰能夠感覺到這捆在自己身上吊繩彷彿在呻吟著,那些纏繞在上麵的怨氣,那被『神靈』降臨過而誕生的一絲『靈』性,在火焰之中掙紮恐懼。

「敢壞我的寶貝。」白副捕頭自祭煉出這吊命繩索以來,用於殺人,少有人能夠掙脫,更冇有誰能夠有讓自己吊命繩索毀去的危險。

它感覺到了那火焰的恐怖,而樓近辰卻是清楚的感覺到,這繩索在快速解去,然後逃也似的朝著白副捕頭飛去。

樓近辰冇有任何遲疑,人在虛空裡一踏,元氣如浪翻湧,一劍斬出,一抹金色劍光剖開黑暗,這劍光中的意誌蘊含烈陽氣息,所以是金色的,這劍光即有劍氣的凝鏈,又有著燃燒之意。

劍吟凜冽,頃刻便已經到了白副捕頭麵前,他纔剛剛接過手中的吊命繩索,還冇有來得及審視,劍光已經到了身前,隻能是將手中刀劈擋而出。

錚!

劍光撞在刀刃上,斷為兩段半,卻並冇有散去,他猛的後仰,一抹劍光仍然是斬落他的髮髻,另一抹劍劃在他的肩膀上,一股火辣辣的痛感傳來,頭髮竟是燃燒了起來。

心中又驚又驚慌,耳中聽到強烈的劍吟聲,抬眼一看,隻見一片劍光,如朵朵金焰,自向而下的籠罩自己。

他連忙後退,一邊退,手中的刀順勢使了藏風遮雨接纏頭裹腦,腳下腳步變換,整個人在黑暗的林中,如狂風捲林,刀光成片的裹住自己,人一眨上之間已經在林中退了七十三步。

叮叮叮叮!

劍刀相擊聲之中,他隻覺得自己身上多了幾處痛處,也不再戀戰,想要強行使用遁法遁走,卻突然覺得全身力氣消去,大口的喘氣,低頭一看,胸口不知何時已經中了劍。

「我……」

鮮血順著他的身體嘩嘩的流,他還想堅持,卻已經冇有力氣了,撲倒在地,那灰色的繩子,在地上如蛇一樣扭動著想要逃走,一隻腳踩在它身上,它扭動著,無法掙脫。

樓近辰將之撿起,它扭動著想掙脫,樓近辰扯下地上的人身上的一塊衣布將之包裹,竟是就安靜了下來。

他將這個人翻轉過來,對方已經不再隱身,看清麵容,卻依然不認識這個人。他又搜對方的身上,並冇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拄劍而立,看向林中黑暗,一個渾身散發著綠光的女子走了出來。

她冇有追上那個徐心。

正是他曾見過的苗青青,樓近辰這是第二次見,但是苗青青卻是第三次見他。

「這個人是誰,你認識嗎?」樓近辰問道,他冇有問苗青青為什麼在這裡,在他看來,一個修行人,尤其是修行第一境是『木魅』的人,一定會長年的呆在山林之中。

苗青青看著地上的人,打量了一會兒,說道:「他好像是泅水城的白副捕頭。」

樓近辰眉頭一皺,說道:「泅水城的副捕頭,怎麼會來這裡,而且還修有徐心一樣的神法?」

他儘管冇有看到另外一人的麵容,但是他可以肯定是徐心。

「這事,還是需要儘快稟告到泅水城中去。」苗青青說道,她聯絡自己之前聽到話,覺得這個白副捕頭身上有著大秘密。

樓近辰回頭看那個畫樓,畫樓之中一片漆黑,那個婁寄靈早已經不知去了哪裡。

他發現自己好像不小心捅破了什麼個馬蜂窩。

「那就把這個白副捕頭帶回泅水城吧,交給鄧捕頭,將這裡的事跟他們說,讓他們分析去。」樓近辰說道,他覺得專業的事應該讓專業的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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