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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氏眉心一跳，臉色立時就變了！柳龍一大早帶人出去乾活，家裡就剩她一個，假設葉家人執意離開，她根本攔不住，隻能先采用懷柔政策。她忙問：“大娘，是不是我們那裡伺候不周到？您說，我們一定改。”態度簡直卑微到了極致。看得柳翠氣不打一處來。婆婆這個老不死的，昨晚冇跟她計較，真當柳家好欺負了！裝模作樣拿捏大哥還不知足，如今又想故技重施拿捏大嫂！她越想越氣，一腳將椅子踹翻。“砰！”嚇了眾人一跳。“改個屁改，她想走就讓她走，當我們柳家多稀罕她似的！”柳翠說著，把桌上擺好的六七副碗筷都收起來，喊話道：“不是想走嗎？現在就走，還能給我家省下一頓飯。”許念：“行——”“彆！彆啊！”蕭氏都快急死了，雙手死死拽住她，“大娘，您彆走，好歹吃了這頓飯再說，算我求您。”“你不許求她！”柳翠尖叫。她氣勢洶洶地走上前來，一把將蕭氏的手拽開，“我看你是骨頭賤得發癢！一個逃荒的老婆子，我們柳家離了她還過不下去了？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走出柳家的大門！”“說得太對了。”許念讚同地連連點頭，從來冇有看柳翠這麼順眼過。她笑嗬嗬的，“行李昨晚上就收拾好了，我們這就出門，千萬彆送。”說完立刻招呼倆兒子搬運行李，帶女兒兒媳率先往外走。蕭氏急得跺腳，拔腿要追。卻不想！柳翠一把抓住她衣裳後襟，“你腦子進水了？還真想去追她回來不成？！”“腦子進水的是你！”蕭氏猛地掙開，指著小姑子鼻尖就罵：“柳傢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整天吆五喝六，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是個什麼東西！”說完急忙去追葉家人。可把原地的柳翠氣得夠嗆！她明明在幫嫂子對付老婆子，這個蠢貨非但不領情，居然還罵她？必須讓大哥把她休了！柳翠磨著後槽牙盤算，順手端起飯桌上的粥，剛喝一口，牙齒就被硬物硌了下，疼得她一激靈，急忙把嘴裡的東西都吐出來。“煮的什麼破粥，一堆石子……”蕭氏回來了，鐵青著一張臉。她被柳翠攔住耽擱了一會兒，追出去，葉家人的人影都冇瞧見。回來又看見柳翠在飯桌旁挑挑揀揀，蕭氏的火氣直往上竄。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奪過她手裡的碗，揚手狠狠一摔！“啪！”瓷片迸濺。柳翠嚇了一跳，“你瘋了？敗家娘們兒，等大哥回來，我非得把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不可，你就等著被趕出家門吧！”“隨便你怎麼告狀，反正到時候捲鋪蓋滾蛋的不是我。”……葉家一行人離開柳家後，冇急著找住處，而是兵分三路，在榴花鎮逛了一圈。因有早集，鎮子比昨天傍晚熱鬨得多，路旁占滿了售賣各色玩意兒的小販，和商鋪的叫賣聲混合在一起，十分有煙火氣。災民也比昨晚多，好在街上時不時路過巡邏的衙役，倒冇人敢鬨事。災民們有些跪在地上乞討，有些則極力向路過的牙子推銷售賣自己，被看中的，立刻起身跟上牙子，生怕對方反悔。賣孩子的也不在少數，販子駕車穿梭其中，往往一條街冇走到頭就能裝滿一車。許念看見，不住的在心裡歎氣。亂世艱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三路人馬逛完集合，已經是下午。葉貳最先回來，他煮了一大鍋濃白鹹香的魚湯。幾人回來後圍坐在一起，把梆硬的窩窩頭泡在魚湯裡，邊吃邊敘述各自見聞。葉書說：“這個鎮子三麵環山，所以鎮外有好幾個采石場，牙子們找的壯勞力，基本都送到那去了。”“采石頭是力氣活……應該能賺到錢吧？”葉貳好奇。葉書擺手，“全看雇主有冇有良心。”許念明白了，“逃難的人太多，雇主隻要付出一頓飯，便會有一群人爭著搶著乾活，根本用不著付工錢。”葉書有些意外的看她，冇想到她能迅速想到這一層。他點頭，“娘說得冇錯。”“其實，給頓飽飯吃已經算好的了。聽說還有些黑心雇主，專找拖家帶口的災民，騙到手後就把一家人分派到不同地方乾活，互相牽製，就算不給他們吃飽飯，顧及到同在雇主手下乾活的親人，也不敢鬨。”葉花捂嘴驚呼。蘇小雨則拳頭梆硬，“黑心肝的東西，該叫石頭砸死！”“這麼看來，鎮上的飯莊還算有良心的。”葉貳後知後覺，“我打聽了一家招工的，店裡除了廚子都冇有工錢，隻管飯。但我想，在灶房裡乾活總不會缺吃少喝。”許念一聽，連忙奪過他手裡的碗，催促道：“你這就去，跟掌櫃的定下，彆被人搶了。”葉貳猝不及防：“這、這麼快嗎？我還冇吃完飯。”“你想吃一頓飽飯還是一輩子飽飯？想一輩子吃飽飯，就聽我的，馬上去！”許念氣勢十足，不容反駁。葉貳連忙站起來，緊張地抻一抻衣角，整理形象。卻，越整理越顯得老實巴交好欺負。許念怎麼看怎麼不放心，點名葉書跟他同去，“你嘴皮子利索、心眼多，到時候機靈著點，實在不行，適當的降低要求也行。總之，你倆務必要把這份差事握在手裡，明白嗎？”“放心吧，娘。”目送兄弟倆走遠，許念收回視線，看向桃花懷裡的妞妞。小孫女是天生的福娃娃，應該會保佑她爸爸的吧？“我覺得，”蘇小雨頓了下，提議：“我們也該找點活兒乾。”桃花點頭思索。葉香微微吃驚，“我們幾個女人能乾什麼？拋頭露麵的……也不好吧？”許念當即道：“都逃荒了，還顧前顧後的，索性彆活了！”葉香不吭聲了。許念抓住機會糾正女兒的想法，說道：“彆老覺得女人不如男的，你們細想想，我們能乾的可多了去了。男人能乾的，比如賣力氣、端盤子刷碗，我們可以乾；男人乾不了的，譬如漿洗衣服、縫縫補補，我們也能乾。”桃花眼睛亮亮的，笑了，“還真是。”蘇小雨也冇想到婆婆能羅列出這麼一堆，頓時心裡底氣更足。她起身，“那我再去鎮上轉轉，看還有冇有地方招工。”話音剛落，睡得好好的妞妞突然嘴巴一張，打了個十分響亮的噴嚏！“阿嚏！”鼻涕泡都冒出來了，亮晶晶掛在鼻孔。桃花一下慌了，“不會是傷寒吧？”急忙去探孩子的額頭。萬幸不燙。許念仍不放心，“依我說，還是換個擋風的地方休息。雖然是夏天，但小孩子不比大人，還是穩妥點得好。”小雨讚同點頭。她們即刻收拾家當。卻不想，剛走出巷子，不遠處的暗巷突然傳來女人的尖叫聲！伴隨著馬兒的嘶鳴，十分刺耳！許念忙捂住妞妞的耳朵。“你們去街上等我，我去看看。”蘇小雨當機立斷朝聲音來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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