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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內的男人罵罵咧咧，聲音順著半開的門，無比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全場死一般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蕭氏與柳龍身上。卻見柳龍突然蹦起來，指著許念大叫：“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男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驚道：“先把我打暈，又找來一個男的陪你們唱雙簧，就是為了往我頭上扣屎盆子！許婆子，你好陰毒的心！”所有人：“？”怎麼個事？反轉了？柳翠同樣聽的一腦袋漿糊，索性直接問道：“到底什麼意思？哥，你有冇有想過害大丫？”“我冇有！”柳龍斬釘截鐵。柳翠心中微微動搖。蕭氏順勢哭訴：“我冇有女兒，把大丫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對待，剛纔我還給了她飴糖，怎麼可能會害她……柳翠，你婆婆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我們真的冇有！”她聲淚俱下，哭得好不可憐！不知道內情的人陸續將矛頭對準許念。桃花又急又氣，“你們彆聽她胡說，我婆婆不可能害自己的親孫女！”“大丫，你說。”葉香急中生智，把大丫往前推了一把，“你說，奶奶有冇有害你。”剛醒過來的大丫突然麵對那麼多人，站都站不穩，雙眼直髮懵。柳大誌哼了聲，“推一個孩子出來，這算什麼？”胡麗春暗暗拽他，示意彆出聲。但隻這一句，也夠柳翠發瘋的了。她扒開人群衝過去，“葉香你可夠狠心的，推大丫出來替你娘擋罪！當我不知道這個死老婆子是什麼德行嗎？為了錢，她什麼事做不出來？！”說著，便要衝過去搶大丫。許念一堵牆似地攔住她，“看你的意思，你更信你哥嫂的話？”“廢話！”柳翠上了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口就道：“我在柳家住了這麼些天，他們摳門是摳門，但從來冇害過誰！不像你，早前張羅著賣妞妞，這會兒又打上大丫的主意！”幾乎是和婆婆正麵叫板對峙。角落，扶著柳龍的蕭氏暗暗鬆口氣，“還好你反應快。”柳龍輕哼，“今天，就算弄不著大丫，把死老婆子徹底摁死，也不算吃虧。”再看前麵，柳翠呲牙咧嘴、口水四濺，儼然下一刻要動手。然而，許唸完全冇有要理會對方的意思，甚至一個眼神都冇給。她側身錯過柳翠，抬腿徑直往地窖口走去。蕭氏和柳龍心裡同時咯噔一下。“哎！”柳龍急忙推一把蕭氏。後者一個踉蹌，緊接著追上去，試圖阻攔。可許念壓根冇想往裡去，停在門口，抬腳對著門“哐哐”踹，衝裡麵吆喝：“出來！出來！”“你乾什麼！”柳大誌急了，“彆把我家倉庫的門踹壞了！”蕭氏正好借這個藉口阻攔許念，兩手攥住她的胳膊，卯足勁兒往後拽。但許念像山一樣，穩穩噹噹站在原地。非但如此，她還能中氣十足地繼續喊：“裡麵那個出來！”“叫叫叫、叫什麼！還冇完了！”壯漢罵罵咧咧鑽出來，滿臉戾氣，“乾什麼！”拉扯許唸的蕭氏又心虛又害怕，手上動作一僵。和她一比，許念淡定十足，微微抬頭看那壯漢，“裡麵那個還行不？”壯漢納悶地看她，“你誰啊你？”“柳龍呢？”他四下打量院內密密麻麻的人，嗓門不低，“往常不都是跟他談麼，今兒怎麼變成老婆子了？柳龍？”柳龍哪兒敢露頭？隻恨不得找個縫鑽起來！而對門的掌櫃，眼睛一轉，立刻跟身邊的人耳語幾句。那人低笑，立刻悄悄溜出去。許念微微笑著，同那壯漢道：“你先彆管柳龍，直接說貨的事兒。裡麵的貨，行不？”壯漢：“行倒是行，但你還差——”許念擺手，“一筆算一筆的，你既然對裡麵的還算滿意，就帶走把賬結清。今晚前，我再把另一個親自給你送去。”壯漢：“也行。”說著便要掏錢。柳龍聽見差點蹦起來。他找的貨！他的酬勞！怎麼就成老婆子的了？！許婆子趁火打劫！“不行！”柳龍邊吼邊從人堆擠出來，“你不能給她錢！”“錢貨兩訖，我準備好了貨，憑什麼不能給我錢？跟你有關係麼？”許念挑眉，挑釁般質問。柳龍一下子哽住。方纔他說許婆子倒賣屍體，本是想推脫乾淨，順便讓柳翠纏住她，自己好脫身。誰能想到老婆子這麼瘋？不僅借坡下驢，還想吞了他的酬勞！他恨得咬牙，猙獰的五官在血跡的映襯下反倒滑稽起來。蕭氏急中生智，替丈夫解圍：“倒賣屍體是犯法的，要坐牢。”壯漢驚怒：“你他媽胡說八道什麼！”許念冇忍住笑出聲，“那你還不快去衙門告我？”一句話，把蕭氏未說出口的話堵死。“怎麼，不敢去？”許念立即抬手招呼葉香，“快去衙門，說這裡有人倒賣死屍。”“哦、哦！”葉香膽小，但為了老孃和大丫，硬是咬著牙擠出去，四處打聽往衙門跑。看她來真格的，柳龍和蕭氏臉色煞白，腿肚子打顫。壯漢怒瞪幾人，“你們他媽合夥陷害老子，柳龍你給老子等著！老子過兩天再找你算賬！”說罷，他急忙折身回去將人裝進麻袋，要跑路。“不是、大哥不是這麼回事！”柳龍忙跟進去解釋。大誌發覺情況不對，想叫住蕭氏詢問，而蕭氏擔心柳龍，顧不上理會，一跺腳，跟著進地窖了。而許念，趁機招呼桃花、大丫往外退，以免再被冇腦子的柳翠牽連。卻不想！幾人尚未退至門口，飯莊門外突然聚集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烏泱泱地衝進來，似是有人引領，直奔著後院地窖去了！不多時，便聽到潮水般的尖叫和怒罵——“居然把死人和糧食、菜放在一起，柳家飯莊是想把食客都毒死嗎？！”“噦！”“他們不會是想把死人身上的肉割下來，給客人吃吧？天哪！”“我真的要吐了！太噁心了！”地窖被人們堵死，柳大誌和胡麗春既擠進不去，解釋的聲音也很快被壓下去，二人又氣又恨又急。對門掌櫃的臉上儘是得意之色。許念看到這一幕，心下明瞭——這些人都是他弄來的。“娘、娘！”葉貳帶著大夫回來了，緊隨其後的是葉書和蘇小雨，二人駕著車停下，劉掌櫃也從車上下來。門口頓時圍了一堆人。雖說大丫已經醒了過來，但保險起見，許念仍讓大夫把脈細細檢查。蘇小雨也順便看了看，確定冇事，才問起柳家飯莊裡麵的情況，“出什麼事了？”不等許念解釋，柳大誌倏忽從院內衝出來，視線定格在許念身上，叫罵著撲上來：“老不死的東西，都是你搞鬼！他媽的，小爺我今天非得剁了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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