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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顏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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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秋狩宴上,踏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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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蘇府內,蘇廷正在書房裡饒有興致地擦拭著他的奇珍異寶。

一旁的蘇瑾深馬尾高束,手拿佩劍,恭敬道,“義父,明日秋狩宴上我需要出現嗎?”

蘇廷將擦拭的手帕遞到一旁婢女的手中,“聽聞明日明曦公主也會在,你必須去”。

聽到這個回答,蘇瑾深情緒微微波動,略有不滿,可那又如何,這是計劃中的一步,他隻能這樣,也不敢反抗蘇廷,“那柳州的事怎麼辦?”

“我會派人前去檢視,但明日的秋狩宴上你必須得在場,帶上安兒,她與明曦公主相識,會對你有所幫助”。蘇廷的語氣加重,能聽出他的想法不可動搖。

“孩兒遵命!”蘇瑾深麵無表情的回道。

蘇瑾深從書房出來後,經過後花園,看見了坐於亭中的女子,她身著藍衣,纖纖玉手拿著一本不大的書籍細細摸索研讀,微風輕輕拂過她的髮梢,吹過她的衣裙,膚如凝脂,略施粉黛。藍色的衣裙在百花凋零的深秋時節,蔥綠萬物的庭院中增添了一抹色彩,少女看書時姿態優雅輕盈,舉止溫文嫻靜,情態柔美和順,宛若書中的美人圖。

走近一看,才發現少女的藍色衣裙還被繡上了幾株琉璃草。“淺安,義父說明日你同我們一起前去秋狩宴”。

聽到聲音後,少女慢慢抬起頭,那雙溫柔的眼睛看向了眼前神色平靜,心如止水的少年。“義兄,你也要去?”“嗯!”

蘇淺安不解,從小到大,父親幾乎不讓她這位義兄出席宴會,也不讓她問關於他的事,這次又是為何?但她也不多問,父親的事從來不允許她過問。

“我知道了,義兄”蘇淺安淡淡回道。

蘇瑾深離開後,她的指腹輕輕劃開了書卷的下一頁,在書中的角落下規規矩矩地有著‘楚離陌批註’這幾個字。

冇人知道,蘇淺安很喜歡看楚離陌批註過的書,看了很多,她也很欣賞這位少年帝王的才華和風采。但人儘皆知,當朝丞相蘇廷的女兒,蘇淺安,年方十六,才貌雙全,知書達禮,與明曦公主楚落顏並稱為“盛京雙姝”。

如此美讚,早到了成婚年紀的她,提親的人已經踏破了蘇府大門,但無論是文人才子,還是高門子弟,她全都一一婉拒了。

此時此刻,蘇瑾深正隨意地走在盛京城內的街上,來往的馬車絡繹不絕,轆轆的馬車聲傳遍了大街小巷,大小不一的商鋪伴隨著行人的歡聲笑語,顯得整個都城格外熱鬨。

他好似察覺到了身後偷偷躲著看他的人,回頭看了那個方向一眼,眼底依舊波瀾不驚。

躲在牆角後的雪薇被這一眼嚇到,不禁打了個寒顫,心想他不會發現我了吧!

突然間,一個約莫七八歲孩童狠狠地撞在了蘇瑾深的身上,手裡還緊緊拽著一串糖葫蘆。那孩子發現撞到了人,慢慢抬起頭,看著蘇瑾深,大大圓圓的眼睛充滿恐懼,委委屈屈道,“對不起啊!哥哥”“冇事!”蘇瑾深摸了摸他的頭。

“墨兒,乾嘛呢?”遠處的一位婦女看見孩童,大聲說道,並拉走了他,“走,回家孃親給你做好吃的”。

蘇瑾深看著這對母子離開的背影,他想起來自己年幼時母親也是這樣帶自己來街上的,拉著自己的手,買好吃的,還溫柔地摸著自己的頭,“景兒聽話,孃親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但畫麵一轉,母親慘死在自己眼前的場景又浮現了出來,他死死地攥緊拳頭,直到手掌上印出深深的指印,流出熱汗。

與此同時,雪薇見蘇瑾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悄悄離開了。

“讓一下,讓一下,彆擋路!”拉馬車大爺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少年,待他回過神來時,他再次看向那個方向,人走了。

宛南宮,楚落顏一身淺綠色束腰長裙坐在庭院中,纖纖玉指在古琴上波動,十分流暢,縷縷琴聲隨著耳邊忽起伏的微風傳遍了整個宮殿,悠悠揚揚,縈繞耳際,柔美恬靜。

她見雪薇匆忙地走來,撫琴的動作隨之停下,讓一旁的宮女從桌上拿走了古琴。

雪薇走近時,對楚落顏使了一個眼神,楚落顏看了眼周圍的宮女太監,嘴唇微動,“你們都退下吧!”眾人見狀,連忙退了下去。

“公主,我跟了幾日蘇瑾深,冇什麼異常,但是今日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雪薇狐疑道。

“無妨,說說你這幾日查到了他什麼”楚落顏緩緩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她一字一句如實回答,“這個蘇瑾深自小長在蘇府,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收養的,隻知道蘇丞相後來無緣無故多了個義子,這些年,他基本從不參加任何宴會,很少在外人麵前露麵,也冇有結交任何朋友”。雪薇停頓了一瞬,“奴婢隻查到了這些”。

聽到這些,楚落顏片刻時間冇有說話,心想這個男人在盛京這麼多年竟毫無存在感。

半晌,她看向雪薇,唇齒微啟,“不用再查了,既然他冇什麼動靜,那以後再看”。雪薇乖乖點頭“是!”

皇城外的上林苑,便是皇家秋狩之處。晨曦時分,天高氣爽,來人很少,隻有侍衛、太監和宮女在此,搭建帷帳,擺放果盤,各司其職。午時,人來得多了,各府貴女,才子佳人一一落座,談論詩詞,把酒言歡。而平原上居中的明黃色大帳顯然是九五之尊的帝王楚離陌居於其中,時不時有著不少貴女的目光落在此處。

這樣一個玉樹臨風,才華橫溢的少年帝王,在京城中仰慕他的女子不計其數,隻是後宮至今空無一人,而其他人對這一切早已司空見慣。

嬉笑聲突然之間沉寂,眾人眼前一亮,映入眼簾的是迎麵走來的兩位風姿綽約的女子。

一位一身繡有梅花的粉色衣裙,裡麵淺藍色的長裙襬長及曳地,衣袖脖頸處的淺藍色若隱若現,兩種顏色極為相稱,細腰以粉紅色的綢帶約束,盈盈一握,附著的絲絲衣帶隨風飄舞,額頭間貼著嬌豔欲滴的梅花花鈿,頭上簪著的鑲寶石蝶戲雙花鎏金銀簪,映得容色照人,右手輕執團扇,嬌俏可人。而另一位一身白色羅裙,袖口衣領上繡著幾株精美的竹子,衣襬上的幾株蘭花十分淡雅,青絲垂落於腰處,發間的銀鑲寶石木槿花簪顯得人落落大方,清秀絕俗。

榮稱“盛京雙姝”的兩位美人走在一起,眾人對這場視覺盛宴投來了無數欣賞的目光,堪堪讓在場所有的文人墨客和紈絝子弟目不轉睛。

隻見她們二人向居中的明黃色大帳走去,步態輕盈,搖曳生姿。而後雙雙拜向了帳中的帝王。

“臣妹拜見皇兄!”

“臣女蘇淺安拜見陛下!”

楚離陌見跪拜在地上的兩位少女,起身從高台上慢慢走了下來,語氣平和,“平身吧!”

聽到聲音的楚落顏喜笑顏開地站了起來,身後的蘇淺安隨之,看著眼前的少年帝王,喊道,

“皇兄!”

“陛下!”

目睹剛纔之景的楚離陌不覺開口,溫文爾雅,“你們二人為何一同前來?”楚落顏實話實說,“皇兄,是我來時,在蘇府門口恰巧碰到蘇小姐,便與她一同來了”。

聽到這個回答的楚離陌神色平緩,淺淺笑道,“好了,今日是三年一次的秋狩,你們二人可要儘興地玩”,後與蘇淺安對視了一眼,笑意更濃。

楚落顏笑著看他,偶然發現楚離陌今日黃白色金袍上的刺繡與蘇淺安衣裙上的蘭花和竹子一模一樣,都精緻地布在其上,不由地偏過頭暗暗揚起嘴角,笑意加深。

倏爾間,一匹快馬自圍場遠處踏風奔來,速度極快,駿馬嘶鳴,聲音引起了在場所有人地注意,眾人齊齊望向了馬上的少年。

楚落顏隨其目光,隻見那少年身著黑色騎裝,手執彎弓射向了天邊的大雁,一箭雙鵰。

眾人驚呼,目瞪口呆。而一邊的侍從連忙跑去撿起掉落的大雁。

馬上的少年緊握韁繩,千鈞一髮之際,拽停駿馬,後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揚起滿天灰塵。這英姿颯爽,意氣風發的模樣惹得貴女們翹首遠望,麵容羞澀,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是誰家的公子,長得如此英俊,怎麼從未見過?”

“看剛剛射箭的技術,武功應該不差,也不知是何職位?”

“這人好像是蘇丞相家的,我隨父親在蘇府看見過”一少年高聲道。

楚落顏看清來人的臉之後,眼神微怔,想不到,距離上次見麵不足一月,如今又再次相見,隻不過這眼神還是一如初見時的深不可測。

她轉而環顧四周,但並未看到丞相蘇廷。後來蘇淺安才告知,“家父身體受涼,不宜出席狩獵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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