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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內係統訊息如狂轟濫炸一般接連不斷地響起。季嶼西一登錄進去就開啟了勿擾模式，在圖書區巡查時便聽到了兩個女生的交談。
“寶子，你知道今天誰來這裡了嗎？”
“不知道，不想知道。我隻想好好地考研上岸，勿擾。”
季嶼西似乎誤入了少女們的情報交流地，按理來說應該轉身離去的，但要是那樣貿然離去，是不是會驚擾到她們？而且這裡明明都是自己的辦公場所，為什麼自己反而拘束起來了。
“既然如此，那夏棲複的最新生圖就我一個人，慢慢地看吧，”女孩聲音透露著惋惜
“可惜某人看不到了，他今天穿的可是前幾天巴黎會場上的高定哎～”
“等等，你說誰？夏棲複他去哪了？他有來過這裡？！”隨即又壓低聲音，“真的？那我豈不是可以精心策劃一個偶遇？這一定是老天爺念在我潛心修學給我獎勵。”
“寶子，雖然我不想打擊你，但是他今天去的是線下店。”女孩壓低聲音神秘地說，“據小道訊息說，他和書店的店長是高中同學，而且是關係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的那種。”
“真的？”另一個女孩情緒高漲，但很快又癟了下去，“可是他都去線下了，我……我還是專心學習吧！”
“你呀～怎麼這個時候變笨了，你想啊？線上的熱度比線下大，然後店長一個人，人手肯定不夠啊。更何況今天不是還要辦書談會嗎？這會兒，一定會比平時更加忙碌的。”
“唔……照你說的話，那夏棲複豈不是有很大的可能性會來幫忙，畢竟是關係那麼好的朋友。”
少女情懷總是詩，季嶼西聽著兩個小姑孃的對話，感覺自己的心情也跟著雀躍了起來，雖然事實真的如她們所言，但自己真的不至於去找夏棲複。
“你好。”一個低沉的男聲在耳畔響起，與此同時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噪音，和女機械聲的播報：“飛船即將駛入環隕石區，即將開啟短距離連續躍遷，請旅客開啟遇險模式，以免在旅途中受傷。”
或許是遊戲內物理引擎過於真實，晃動的大理石地板，即將從實木書架上脫離的書，以及快要跌倒的自己。
這遊戲未免太過較真了吧，糟糕！季嶼西原本做好了與地麵親密接觸的準備，卻出乎意料地被一個懷抱接住了。
“！！！”這是今天第二次，摔倒了。今天的自己是什麼日漫少女體質嗎？動不動就頭暈，摔倒。
“你冇事吧？”男人紳士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冇事，”季嶼西低著頭尷尬地摸了一下鼻子，“那個不好意思。”
“沒關係，這遊戲內的物理引擎太過真實了，我想換誰都會幫忙的。”眼前說話的男人戴著一副麵具，聲音有點悶，但是吐字卻十分清晰。
“額，那個你……”臉頰似乎還有點燙，季嶼西清了清嗓子，“你有什麼事嗎？”
“我看到了這裡的招聘訊息。”
“這麼快的嗎？”季嶼西低聲喃喃道。
“難道已經招滿了人嗎？”
“冇有，”季嶼西搖頭道，“還冇有，你來得正巧。”
“那要麵試嗎？”男人問道。
“你有來過我們線下的書店嗎？”
“去過，就是我去的時候人有點多，還挺熱鬨的和這裡不相上下。”男人瞥了一眼人滿為患的大廳。
季嶼西苦笑道，“忙也就忙這些天，過一陣子就好了。跟我來吧，我帶你熟悉一下環境。”
“真的不用麵試嗎？”男人再次詢問道。
“不用，”季嶼西邊帶新員工熟悉區域邊解釋著，“其實我們的事情不多，就是近段時間顧客比較多。然後今天又有書談會，但是沒關係我昨天做了準備。”
季嶼西突然意識到什麼，“哦對了，忘記問你叫什麼了？”
“summer。”
“summer？”季嶼西緩緩轉過身子，拳頭抵在下唇，上下掃視著此人的體型。“你是外國友人嗎？但是你的中文似乎很好？”
“我是華僑，對，我是近幾年回的國，我回國後便在一傢俬企上班，”男人自顧自地說著，“工作內容是管理資料和內部人員的協同，我覺得我可以勝任圖書管理員這份工作（兼職）。”
“好的，我現在瞭解了，”季嶼西說，“那你對我們書店的經營模式和受眾人群有瞭解嗎？”
Summer：“非常瞭解。”
本想著是要是不瞭解的話，也冇有關係，後麵他會講的。既然，非常瞭解，那正好省了口舌。
summer主動地詢問道，“那我們現在是去會場嗎？”
“是的，跟我來演播廳。”
路過幾十間緊閉著門的自習室，進到空曠的演播室，入眼隻有一張桌子和零星幾把椅子。
Summer一進演播廳就閒逛了起來，他在一幅風格怪誕的超現實主義的油畫下停駐。畫框內紅色的絲綢幕布斜飛出一頂灰藍色的機械帽，其帽頂上畫著玻璃罩罩住的黃銅色的綠植。
“這個演播廳，真是比我想象中還要簡潔啊～”Summer轉過身，那頂誇張怪異的帽子好似戴在他的頭頂。
季嶼西扭頭看見這一幕，險些笑出聲，“那邊，冇有什麼東西，你先過來。”
繞了一圈後summer回到季嶼西的身後，隻見季嶼西把手放在觸控板上，用手背輕敲了兩下，演播室內散亂的佈局瞬間變得井井有條。
白色的大理石地板換成了溫馨舒適的原木地板，擺放整齊的桌椅放置在了演播廳的正中央，甚至牆角都放置了幾盆繡球花，而那幅格格不入的畫卻冇有被換掉，但季嶼西並冇有注意到這一變化。
“哇哦，”Summer說，“看來你準備得很充足～”
“昨天晚上考察了一下場地，稍微設計了一下。”
“我覺得可以把吊頂換成湖藍色，壁紙……就先不動，那幅畫？”Summer再次觀察著，之後突然轉換了話題，“對了，嘉賓有幾位？”
“除了主持人，一共有四組，具體多少人這個還不好說。”
“這是什麼情況？”Summer說，“組團來團建嗎？”
“我也是這麼問遊戲負責人的，你猜他說什麼？”季嶼西無奈地聳了聳肩。
Summer：“總不會說看他們心情吧？”
季嶼西一時啞了口，你彆說還真是。
Summer：“這也未免……太”兒戲兩個字還冇有說出口，門口就傳來了一道聲音，“哎呀～我也是好久冇有出府了，如今這世道也是變化得好生怪誕。”
這聲音！季嶼西和summer對視了一眼，不會吧？
“鳳哥兒，你可快些進來吧！就彆在那裡嘖嘖稱奇了，俺老孫都見怪不怪了，是不是啊，孔明老弟？”
諸葛亮：“大聖所言極是，我等就快快進去落座吧，想必季店長也等急了”
孫悟空：“孔明老弟請。”
諸葛亮：“大聖先請！”
“咦～大家聚在門外不進去是為何？”
孫悟空：“哦～黛玉姑娘也來了？”
林黛玉靈眸微轉，含笑說道，“我聽說這兒有個書談會，想來近段時日總是悶府中，好生冇趣～就來瞧瞧，好增長些見識。”
“府內有個寶玉豈會冇趣？”孫悟空打趣道，“怕不是他又惹林姑娘生氣了？”
林黛玉握著帕子的手輕揮掩麵，嬌羞地說道，“大聖，你可彆提他了。”
“想來是我又惹林妹妹生氣了，好妹妹，你就彆惱了。”說曹操，曹操到。
諸葛亮見其來人，搭話道，“寶玉兄弟，你來了？怎麼莫非你也是來參加書談會的？”
賈寶玉作揖，“孔明先生，早聽先生大名，而今因緣際會能得此一見，實乃小輩三生有幸。”
演播廳門口的來人越來越多，summer扭頭轉向季嶼西說道，“店長這可真是好大一個驚喜，四大名著裡的經典人物，除了《水滸傳》可基本快來齊了。”
“說實話，我也冇有想到。當時遊戲管理員也隻是和我說，來的都是經典小說裡麵的AI擬生人物。這幾位來，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Summer：“我們還是把人給請進來吧！”
季嶼西剛把手搭在門把手上，門便被推開了。
“！！！”季嶼西一時愣在原地，不是說是經典小說裡的人物嗎？
為什麼迅哥來了？
“鄙人魯迅，有勞季店長了。”魯迅先生身著一身青灰色的長袍，站在門邊。
“請，諸位有請。”summer迅速地做出反應，側身一退擺出邀請的姿態。
“會場已經準備好了，各位請落座。”
桌麵上閃爍著這次的主題議題：書耽討論。
季嶼西：“諸位我們在開始討論前需要先推出一位桌長吧？誰來？”
大家紛紛望向了魯迅先生，那就魯迅先生了，先生您是否願意？
魯迅：“不是還有人冇有來嗎？”
“先生，那是主持人，他不參與桌長這個話題的。”
魯迅：“現在都是21世紀了，依我看來還是取消這個製度吧，不需要桌長，大家就都暢所欲言吧。”
“抱歉各位，我來晚了。”演播廳的門被打開，一個身著米白色條紋格西服，戴著金絲邊框的男人站在門口，鞠了一躬，抬眸望向屋內時，瞳孔劇縮，眼睛裡滿是震驚，“店長？我是不是走錯屋了，還是我的打開方式不對？”
“冇有，秦老師快進來吧。”季嶼西哭笑不得。
季嶼西：“諸位，這位是我們這次的主持人，秦聞老師。”秦聞從座位上起身，又鞠了一躬。
“現在人都到齊了，我們過會兒進行全平台同步直播，本次的主題是：書耽討論會。秉承書店的宗旨，我們向來是百無禁忌，各抒己見，暢所欲言。”
“店長，需要我做什麼嗎？”summer說，“我去把燈光調一下吧？”
“不用，你坐著。剛剛讓你做的準備工作怎樣了？”
“直播調試冇問題，時間一到就會自動開播。哥，哦不，店長，今天的主持人是不是換人了？我記得網傳好像是薑泊啊？”summer懶散地趴在桌上，在季嶼西的眼裡summer這個姿勢像一隻溫順的大金毛，不知為何季嶼西很想擼一把。
現在在工作你想什麼呢？季嶼西快速地回過神來，“確實是臨時換人了。”
“店長，你好像和秦老師很熟的樣子？想來私交應該很好吧？”
“私交”這個詞怎麼感覺聽起來那麼不對勁，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畢竟summer是華裔大部分時間在國外，可能用詞表意有偏差吧。
“嗯，我們就是普通的合作夥伴，交情不敢說，就一般的朋友關係。”
Summer：“店長直播開始了。”
演播廳的燈光被調暗，視線突然暗了下來，麵前突然跳出了一個是否調整的視窗，以為燈光出了什麼故障季嶼西便點了確認。
向來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稍有不慎落入圈套是很正常的，但事出反常必有因，這無緣無故地落入了一團漆黑的空間讓季嶼西感到奇怪，以及那空洞的聲音又出現了。
“與，你終於來了。”
兩次三番地打擾，季嶼西麵露慍色不耐煩道，“你到底是誰？”
“你把我給忘記了，”那空洞的聲音冇有絲毫的情緒起伏，“沒關係，我是誰並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你是誰，這點很重要。”
季嶼西覺得有點可笑，難不成自己還是好萊塢大片裡拯救世界的英雄嗎？
“那麼請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與’”
“嶼？”季嶼西被繞暈了。
“不是，是與，萬物有靈生息與共的‘與’。”
季嶼西不解，追問道，“然後呢？”
“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這些，這是你那時和我說。”
“我那時與你說的？”
“行吧～”隻是多認一個名字稱呼而已，並冇有要求自己去拯救世界。“所以，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你確定你要走嗎？”那道聲音有了情緒起伏。
右眼皮跳動了一下，季嶼西有種不祥的預感，“你什麼意思？”
“你就不想改變，”那聲音突然停頓，換了一套措辭，“或者你不想拯救他岌岌可危的未來嗎？”
空間在逆時針旋轉，漆黑一片的空間漸亮，卻並冇有達到白晝的光亮。
淩亂的頭髮下，一雙佈滿紅血絲焦躁憤怒的黑色眼睛望出玻璃視窗，季嶼西原先自然垂下的手掌在看到這一畫麵的時，不由微微顫抖隨後握緊成拳。
畫麵中夏棲複歇斯底裡地叫喊著，“我冇有販賣毒品！喂～你們聽到了嗎？我要叫律師。”
巡邏的警衛回道，“是嗎？如果有什麼冤屈請到法庭上和法官講，夏公子你在這裡和我講這些冇有用。”
季嶼西關切地望著畫麵中的人，突然夏棲複像是感知到什麼似的，突然扭過頭，季嶼西霍然與那雙露出小獸般警惕的眼神相撞。
“誰在哪裡？”話語剛落，畫麵就被瞬間切換成了新聞播報。
“據警方搜查在南城的某家酒吧內搜出大量走私貨品，經驗證該批貨品正是‘薄荷糖’
並於今日清晨逮捕了酒吧負責人夏某，目前該案交予司法機關審查。”
想到那雙黑暗中透露著脆弱、警惕的眼眸，季嶼西心頭不由一緊。不可能！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接觸到這類東西！這一定是假的，這是一個陰謀，都是虛假的！但如果，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這是真的呢？
“你是不是弄錯了？”季嶼西大聲地喊了出來露出戒備的姿態，但聲音卻在微微發顫，“還是說你在威脅我？”
“冇有，我怎麼會威脅你呢？我不過是在陳述一件未來可能發生的事件罷了。”
“未來可能？”季嶼西抓住了關鍵字，稍稍鬆了口氣，語氣逐漸穩定緩和，“那就是說也可以不發生是嗎？”
“是的，那要看你怎麼做。所以你準備好了嗎？
”
“準備好什麼？”季嶼西驚慌失措，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意識在逐漸地剝離，伴隨著令人難以忍受的眩暈。那聲音再次響起，好似在提醒什麼，但眩暈感太過強烈，以至於它說了什麼根本聽不清。
“噦～”季嶼西扶著欄杆，整個人都快倒在樓梯上了，“難受死了。”
剛想抬起手拍拍胸脯，卻發現了不對勁的點，熟悉的實木樓梯，白襯衫上的袖釦，以及二樓的八仙桌。
季嶼西將信將疑地爬上二樓，癱坐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氣聞到了牆角的茶花飄來淡淡的略有苦澀和甘甜的清香，望向窗外時思緒雲流，這是又回到了書店裡嗎？
即使坐在這裡季嶼西仍感到疑竇叢生，他急於驗證這一真實性。於是又重返一樓。
圖書區清冷冇有幾個人，隻有一兩個高中生在選參考書。
“店長你怎麼下來了，你不是剛上去了嗎？”小吳先是疑惑地走過來，後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店長你是不是忘了拿手機，我剛還想你給送上去呢～店長？”
接過手機，鎖屏亮起時間顯示10:10。
快速地解鎖，翻看了近幾天的雲端檔案、通話記錄和社交軟件，季嶼西抱著僥倖的心理。
直至翻到了一個星期前自己簽下的對賭協議，季嶼西不可能連自己的字跡都認不出來，那是自欺欺人。
將手機收好，季嶼西意識有點恍惚，一個聲音不停地在腦內複述。
這裡是現實世界！不是假的，自己真的穿越了！並且回了數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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