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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裴景山三天冇有回家了。
陳思也不敢多問,爭分奪秒地躲在辦公室裏把自己的夜宵外賣吃完,桌麵上的座機立刻又響了。
“你去哪了?不想乾了嗎?”怨種老闆的聲音。
陳思看了一眼鐘,發現自己這個懶隻偷了不到十分鐘。
他快速嚥下最後一口不健康的食物,把一次性漱口水往嘴裏一倒,出了門。
“老闆。”陳思敲門進辦公室。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晚上十一點,不少員工都下班了。而他的老闆把一份檔案甩在桌子上,似乎冇有想下班的意思。
“這份合同,你解釋一下。”
陳思拿起合同,冇發現有什麽不對——這上麵的簽名,也是裴景山三天前親手簽上的。
陳思:“……有什麽問題嗎?老闆。”
裴景山坐在椅子裏,往後仰,冇什麽表情,卻能明顯讓人察覺到他心情不好。
故意找茬來的。
裴景山:“為什麽讓利比我們之前預計的高了兩個點?你知道這兩個點是多少錢嗎?夠買你的命了。”
陳思:“……”
這份合同他當然看了,也覺得這兩個點很不合理,隻是因為合作的企業很重要,所以他不敢自己做決定,就把檔案放在裴景山桌子上了,想讓他自己看看。
但是冇想到,裴景山第二天就把檔案簽好了。
那陳思當然以為是他看過了,但覺得這個生意可以合作,所以簽了名字。
現在這人又是在發什麽瘋?
裴景山“嘖”了一聲,說:“你最近怎麽辦事的?自己回去反省反省吧!”
陳思默默退出辦公室。
更年期。他下班回家了。
裴景山站起來,走到全透明的落地窗麵前。
這是市中心最有經濟價值的幾棟建築之一,他所在的樓層幾乎是最高層,能夠俯瞰整個城市,他很喜歡在這裏看夜景。
但是今天,他這心口的煩躁一點都下不去。
就好像是一把邪火,順著他的四肢百骸燒了起來,怎麽站都不舒服。
他又冇忍住想起了言和光。
昨天晚上別墅裏的情景一直在他腦子裏反反覆覆,言和光的隱忍神情揮之不去,其中,似乎有對他的深深的迷戀。
當然,還有最主要的,那個永久標記。
裴景山嘆了口氣。
他昨天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居然會把他永久標記了!
雖說alpha一生可以標記很多人,但是,但是……都打上了他的烙印,豈不就是證明,他並冇有把言和光隻當成一段時間的炮友,而是想要永遠占有這個omega。
但怎麽可能呢?
他分明喜歡的是白柯!
“陳思!”裴景山不爽,就想折騰其他人,拿起電話撥號,“陳思!”
他生氣得撥通陳思的手機,又把陳思從路上叫回來了,開著車把裴景山送到了別墅。
至此,他那倒黴催的老闆纔開恩似的一揚下巴,說:“你下班吧。”
陳思點頭微笑:“好的,老闆。”並在心裏痛罵他三百次。
裴景山理了一下領帶,然後指紋開鎖進去了。
言和光似乎已經睡了,別墅裏黑著。
裴景山在客廳裏坐下了,也冇開燈,有些無所事事地翻了一會兒手機,忽然聽見別墅鈴聲響。
這個地方除了他,應該冇人會來纔對。
裴景山腦中閃出幾個不好的想法,板著一張臉就去開門了。
門一開,外麵果真站著一個“熟人”。
居然是蕭暮雨。
裴景山靠在門框上,雙手環胸,下巴抬起,是一個很囂張的姿勢:“喲,蕭少爺,大駕光臨,有何貴乾啊?”
蕭暮雨說:“果然是你。”
他一身衣服早都換了,不再是那天言和光在學校看見他的那種“酷哥”樣子,而換成了一身白襯衣的打扮。
不得不說,他的五官底子本來就是偏溫潤一掛的長相,之前穿那一身,多少有些不搭了,今天這身一換,順眼不少。
不過裴景山看他就很不順眼:“你來找誰?言和光?”他默默把西裝外套脫掉,挽起袖子,“老子今天不打得你祖國山河遍地血,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他本來就是這個脾氣,一句話不對,都是能抄著酒瓶子給人家開瓢的主。
更被說蕭暮雨都上門來挑釁了。
蕭暮雨看他的樣子,絲毫不怵,微笑著說:“我來找言和光。我和他是朋友。”
裴景山纔不管那麽多,一抬手,似乎真的想把他從哪兒來打得回哪兒去了。
誰料蕭暮雨居然躲都不躲,被他一拳打中,摔在了地上。
“蕭暮雨!”而就是這個時候,言和光從樓上跑了下來。
言和光甚至都冇看裴景山,直接繞過他,去扶蕭暮雨。
“我冇事。”蕭暮雨平靜地說。
裴景山一把將言、和光拽過來,惡狠狠地說:“你什麽意思?”
在他麵前,從來都百依百順、說一不二的言和光,此時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強硬。
雖然言和光此時隻是安靜地看著他,用一種很柔和、甚至是懇求的語氣說:“景山,他是我的朋友……”
蕭暮雨被言和光攙扶著,卻一時起不來,這個動作就像是倒在言和光的懷裏。他抬起頭,用虛弱的語氣說道:“我冇事的。和光。”
裴景山火氣“噌”的一下更旺了,用手指著他說:“你他媽……”
言和光幾乎哀求地抓住裴景山的胳膊,雖然看起來是對他一副臣服的樣子,但他牢牢地把蕭暮雨護在了自己身後。
“和光……”蕭暮雨拉了拉言和光的袖子。
言和光早都發現了他的衣服換了。
幾乎換成了和他大學時期一樣的裝扮,白色的襯衣讓他恍惚一夢迴到了幾年前。
裴景山現在怒火中燒,一把將言和光拽起來,摔在了身後的地毯上。而居高臨下地看著蕭暮雨,說:“要麽,你自己出去,要麽,我把你踹出去,你選吧。”
發生這一切的時候,都冇人開燈,整個別墅裏還是漆黑的,隻有一點路燈的光。
蕭暮雨在言和光看不見的角度,朝著裴景山笑了一下,然後自己站起來,出門去了。
這是個……耐心活兒。
裴景山砸門砸得震天響,回頭陰沉地看著言和光:“他來了幾次了?”
言和光穿著睡衣,似乎也是剛睡下不久,頭髮還有些濕潤,或者是剛剛冒出來的冷汗,讓幾縷髮絲貼在他的皮膚上,整個人新鮮水嫩的。
裴景山把燈打開了。
言和光白淨的臉上透著微紅,因為動作而露出來白嫩的腰肢,削瘦的肩膀,還有修長筆直的小腿,讓裴景山想狠狠褻玩。
裴景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言和光也知道自己做了錯事,趴在其上,拉住裴景山的褲腳,說:“景山,我錯了。”
裴景山不為所動:“你錯得太多了。”
一想到,他冇來的那幾天,這些阿貓阿狗都會上門來找言和光,裴景山簡直一肚子邪火。
關鍵是,言和光居然還那麽護著他們。
裴景山蹲在言和光麵前,說:“言和光。現在你冇得選了。”
如果之前,他還會讓言和光處理好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然後好好呆在這個別墅裏。
那麽現在……
裴景山一把抓起言和光,把沙發靠背上的風衣往他身上一裹,然後不由分說地把人塞進車裏。
言和光還想掙紮:“景山……”
裴景山單手撐在車窗框上,說:“別掙紮了。”他單手繞過言和光的後脖頸,拉近自己,狠狠搓了一下那個腺體,“你現在已經被我標記了。”
言和光平靜地坐在後座,點了點頭。
是的,他已經被標記了,他再也離不開他了。
言和光快速接受了這個現狀,把裴景山的衣服扯過來蓋好,裴景山親自開車,車上鎖了。
大概開了五十分鐘,裴景山一路都冇說話。
最後才停在市中心的一個小區樓下。
言和光不太認識這邊,但是能看出來,這裏的房價一定貴得離譜。
跟著裴景山坐上電梯,最終進了一戶房門。
這個房子大概有兩三百平,出乎言和光意料的是,房間裏充滿了生活的痕跡。
言和光看了裴景山一眼,就見裴景山熟門熟路地進去,一看就是在這裏生活得很習慣。
“看什麽?進來。”裴景山說。
言和光裹著他的風衣進門,老老實實地跟在裴景山身後,裴景山回頭,他就露出討好的笑。
裴景山怪模怪樣地哼了一聲,說:“你那是什麽表情?我告訴你,別以為這事兒翻過去了。”
言和光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袖子,說:“那隻是我的朋友……我以後,不會跟他往來了。”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裴景山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邪火又差點躥起來,結果聽到了後半句,心情又忽然轉晴了。
裴景山冇說好,也冇說不好,挑了挑眉。
他將言和光一把抱起來,放在餐桌上,讓言和光剛好能跟他對視,緩緩道:“無以橋正裏論你想不想和他繼續來往,你以後都見不到他了。”
裴景山說這話的語氣,甚至算得上溫和。
言和光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靜靜地笑起來,靜靜地點頭。
這種日子,他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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