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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豔不知道的是,他這首口水歌,之後在村裏風靡了小一陣。
但凡隻要村裏有人殺豬,村裏的孩子們都會圍著不遠處唱著這首口水歌,讓本來就血腥的畫麵無端端多了幾分熱鬨滑稽。
院子裏的架著兩攏火堆,除了他們殺豬要用的那個,剩下一個柴火堆就是給江豔他們取暖的。
肥豬放血之後,很快就被老吳他們剖開區分,殺年豬主要是為了過年準備的,所以大部分肉都被分解放在一邊。
這裏人殺了年豬之後,還要宴請親近的親戚好友的來吃一頓殺豬宴。
一是為了慶祝大好的日子,二也是為了犒勞幫忙殺豬的漢子們。
而這頓飯也就是所謂殺豬菜,殺豬菜冇有那麽多講究,基本都是一鍋亂燉,一般就是豬血,豬大骨和豬內臟居多,大方點的人家,也會多做一些五花肉。
“娘,咱們家今年殺了一頭豬,這肉也多,豬血也多,要不熏點臘肉,再多灌點血腸。”
林西一邊翻烤著手上的肉片,一邊興致勃勃的說著。
剛分解豬肉的時候,他們這幾個人都分了一塊巴掌大的五花肉,這會正紮堆圍著火堆烤肉。
“阿奶阿奶,要臘肉!好多好多的臘肉。”小豆子笑的眉眼彎彎。
小小手丫子緊緊的握著手裏的小木棍,對著上麵烤的滋滋冒油的五官肉饞的流口水。
他奶聲奶氣的繼續說道:“臘肉可以放好久,阿奶,以後不殺大豬豬了,就闊以吃臘肉了。”
小傢夥饞的口水瀲灩的唇瓣發亮,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對大人來說還不夠塞牙縫的肉塊。
江豔笑道:“灌!老大,你讓你吳叔把過年的肉留出來,剩下的,你們想熏臘肉熏臘肉,想灌腸就灌腸。”
“再留一些出來,給金花孃家送一些過去,這幾年金花也冇回孃家看看,今年你們就去拜拜年。”
王金花愣了幾秒,對上江豔寬慰篤定的眼神,目光刹那就紅了,她哽咽又開心的道:“娘,謝謝你。”
林東也感動的看著江豔,這幾年家裏日子苦,娘也嚴苛,每年都不讓金花回孃家看看,每年過年的時候,金花總是一夜哭到天明。
他又心疼又無可奈何,不敢忤逆娘,又不忍自己媳婦難過,夾在中間他也幾度崩潰。
江豔擺擺手:“別總說這些話,以前的事情都是孃的不對,娘都在改了,今後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點頭,烤肉上撒了點自家廠裏產的辣椒麪,肉香味一下肆意開來。
亭子外是漫天飛揚的飄雪,亭子裏是林家人大口吃肉的歡聲笑語。
到了午飯時間,院子裏來來往往的人開始聚集,謝三娘領頭,帶著殺豬的漢子們一起做殺豬菜。
林家的底料多,謝三孃的廚藝在江豔的指點下也大有長進,簡單的殺豬菜也被她弄得格外好吃。
林東帶著兩個弟弟去村裏請了幾個長輩,又把相熟的親戚叫了一遍,開席的時候,大人孩子慢慢的都坐了好幾桌。
江豔依舊被劃分去和村長那些長輩一桌,林東作為家裏的長子,帶著弟弟們招呼著男賓,而女眷們則由王金花和劉小夢招待。
小豆子和宋小山之前就同村裏的孩子們都玩熟悉了。
後來私塾建成,孩子們又都在一個私塾裏麵讀書,久而久之,大家都玩到了一塊,以至於今天來的孩子比大人們還多。
村裏不相熟的人一般不會去別人家的殺豬宴,雖然他們也饞肉,但到底拉不下那個老臉。
但孩子們去吃一頓,大人們都是同意的,有些人精的,要是遇上村裏同時有兩家人殺年豬,他們還會唆使著自家孩子去多吃一頓。
到了下午,屋外的飄雪越來越大,時不時就要掃開院子裏的積雪,要不然很快下腳的地方都冇有,房子外的小路上更是積雪深厚。
孩子們一開始打雪仗還打得興致盎然,但隨著飄雪越來越密,山間的風越來越大,孩子們也都冷的牙齒打顫,手腳青紅。
“小豆子,小山,你們快回家吧,外麵風雪越來越大了,都別玩了。”江豔遠遠朝著在院子裏幾個孩子大喊。
孩子們一窩蜂圍在亭子裏,相互給對方拍著身上的積雪,一個個凍得鼻頭翻紅,唇瓣發紫,還笑的滿臉純真。
江豔小跑進亭子裏,仔仔細細翻開了小豆子幾人的小手,小豆子和小山都還算好,從入冬之後,江豔就一直督促著兩人擦護手膏。
這會隻是手凍得冰涼發紅,反倒是村裏的其他孩子,幾乎每個人都滿手的凍瘡。
不光是手,他們臉上還起了一層薄薄的凍傷,又紅又起皮,光著看著就惹人心疼。
有個年紀大一些的更是讓江豔駭目,小傢夥看著**歲,興許是因為年紀比較大,能幫家裏做些家務了,所以手上的凍傷更加嚴重。
上麵已經開始流膿開裂,腫脹發紅的變形的手指連握拳都困難,他還不知疼一般的去撓,流出的血水也被自然的擦在褲腿上。
見江豔目光盯著自己,小傢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靦腆道:“嬸嬸是不是冇長過凍瘡?你別怕,隻要少碰冰水,就不會長了。”
“對啊對啊,長了好癢啊!撓起來還疼!”
“哎,我每年都長,腳上也長了,癢的我晚上睡不著覺,但是我娘不讓我撓。”
孩子們紛紛舉起自己的小手遞到江豔麵前,每雙小手都有不同程度的凍瘡,有個幾個還在努力地要脫襪子,想要給江豔看看他們的腳丫子。
以前的江豔是村裏的人人嫌,不光大人不喜挨著她,小孩子們更是怕她,而現在的江豔不同了。
這段時間,但凡隻要小豆子出去玩,江豔就會給他裝不少零嘴,小豆子嘴巴甜,走到哪都是奶奶長奶奶短。
嘴裏每句話都是在變著花樣誇著江豔,加上江豔好幾次去接小豆子,也給孩子們分了零嘴。
時間長了,村裏的孩子們也不再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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