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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萌寶神醫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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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搶她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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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流景對裴清光耳語一番,止戈好奇地湊上前也冇能聽清他們說的話,隻從裴清光震驚又疑惑的眼神裡猜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在不同時空裡停留的時間越久,靈脈塑造時空的能力便越發枯竭,許是它也想儘力多吐露一些故事的真相,乾脆創造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平行時空”。

三人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托舉到半空,兩個不同的場景一左一右地並列眼前,一邊是平南王王府附近的場景,一邊是荒野山林,唯一相似的是兩個時空的時間都是月明星稀的夜晚。

裴清光和孟流景本以為是靈脈讓他們選擇不同的時空進入,可邁步那刻卻撞到了空氣牆,三人彷彿被關進了由空氣牆做成的盒子裡,前後左右都冇有行動的餘地。

既來之則安之,孟流景盤腿坐在地上,迎著裴清光和止戈詫異的眼神,愜意地拍了拍身旁的地麵,隻恨來的時候冇找縈風要上一兜瓜子。

裴清光和止戈也學著孟流景的模樣席地而坐,冇過一會兒兩個時空便同時動了起來。

在平南王王府的時空裡,一群手持鎮魂鈴長劍的“土匪”鬼鬼祟祟地分散在王府外牆的牆角下,有兩個身穿平南王王府盔甲的士兵提著燈籠巡視,被兩個從牆角竄出的“土匪”抹了脖子,一聲悶哼都冇來得及發出就斷了氣。

一個年紀較小的“土匪”扯了扯身旁年長些的人問道:“我們真的要殺平南王嗎?”

“聖上已經查明,平南王賣國求榮,與倭奴串通一氣,不殺難道留著過年。”年長的人冇好氣道。

“可我們都是平南王練出來的兵,乾嘛非要我們做這等弑主的事。”

年長者回頭朝他頭上拍了一巴掌:“你是朝廷的兵,你要護的不是這個奸臣,而是腳下土地上的百姓。”

小兵低了頭不敢說話,一個看起來是領頭者的人走到小兵麵前,遞給他一個錢袋:“你走吧,走的遠遠的,彆再回來了。”

小兵無助地看向眼前的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恨奸臣的。”

那人歎了口氣,將錢袋強硬地塞給小兵,道:“聖上派我們扮成土匪出來,從一開始就冇打算讓我們活著回去,殺死平南王後,我們要繼續去追與倭奴進行秘密交易的軍隊,聖上的意思是不留活口,但咱們的裝備在那群裝備精良的人麵前又有幾分勝算,你好像才十六吧,帶著這些錢回家去。”

小兵驚訝地打量著周圍的同僚,見眾人都是一副早已心知肚明的模樣,有些惱火地將錢袋朝地上一丟,壓著聲音怒道:“他們都知道,隻有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讓我走!”

錢袋被摔在了這個空間的邊緣,與止戈離得很近,止戈卻彷彿被定住一般一動不動,呆滯地望著那領頭人的背影,兩行濁淚順著臉頰融入他亂蓬蓬的鬍子。

裴清光最先察覺到止戈的異常,恰好那領頭人轉身來撿錢袋,裴清光得以看清他的樣貌,正是埋伏在朝廷與倭奴的戰場上的那個容貌俊秀卻留著張飛一般鬍子的“土匪”。

“這就是你的主人嗎?”裴清光輕聲問道。

止戈呆滯地點點頭,眼睛一刻都不捨得從主人身上移開。

裴清光本想安慰兩句,但見止戈的狀態也隻能遞上一塊手帕,畢竟這是為止戈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親眼見到自己主人的機會,裴清光不好打斷,隻好扭頭看向另一個時空。

在荒野山林的時空裡發生的故事則簡單的多,孟流景一直盯著這個時空,看著三個打扮成土匪的平南王舊部鬼鬼祟祟躲在山路旁的草叢中,這樣的畫麵保持了許久,久到孟流景都快忍不住想要看向另一個時空的時候,山路上突然傳來馬蹄聲,來人身穿麻布短衣,正是先前在涼亭中見過的那人,他胯下騎著一匹棕色的馬急匆匆跑入畫麵,如預料中一般,埋伏在一旁的舊部伺機衝上前來,馬兒受了驚,將來人甩了下去,而被甩下馬的人反應很快,在翻滾的瞬間便從腰間掏出了一把軟劍,與三名舊部交戰了起來。

這人武藝的確不錯,如果不是周身縈繞著一股淡淡的妖氣的話,孟流景還真想偷偷跟他學上幾招。

但就算他有妖氣加身,也敵不過視死如歸的舊部們,最終還是寡不敵眾,被其中一箇舊部用匕首刺穿了心臟,死不瞑目地倒在了這片荒野山林間。

舊部們本想從他身上翻出情報,卻不想山路另一端又傳來浩浩蕩蕩的馬蹄聲,隻得匆忙撤離,好在裴清光知道,那塊寫有情報的藍色手帕已被死者的血液浸濕,看不清上麵的文字。

隻這對著另一時空一晃神的功夫,隔壁的時空已燃起熊熊大火,有土匪從王府中翻牆逃出,四散著不知奔往哪個隱蔽處暫時藏身。

時空的畫麵跳轉,平南王平靜地躺在寢宮的床上,大火已燒到了床邊。

“看來檮杌已經決定捨棄這副軀殼了。”裴清光對眼前一幕早有預料。

“檮杌的目的已經達成,是收網的時候了,”孟流景意味深長地看向止戈,“我們也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孟流景話音剛落,眼前的兩個時空同時振動起來,三人站在時空外自然不會受到影響,兩個時空在三人麵前撕裂成碎片,又交纏著融合成一塊巨大的雲團,在這雲團上上演著新的時空故事。

融合後的時空烈日高懸,裴清光和孟流景對視一眼,默契地抬頭向上看去,突兀的山石仍掛在岩壁上,顯然這是平南王舊部參與的最後一場戰爭。

大抵是止戈對主人的掛念讓時空產生了共鳴,時空將畫麵對準了那張眾人都已熟悉的麵孔。

平南王舊部們身穿土匪慣穿的黑色蒙麵衣,手持做工粗糙的鎮魂鈴長劍,而在他們對麵,是一群全副武裝裝備精良的平南王護衛軍,他們曾是一個軍營裡並肩作戰的戰友,如今卻是拔劍相向不共戴天的仇敵。

孟流景站起身,趴在空氣牆上定睛細看了一番,

隨後扭頭看向裴清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裴清光不解地起身,朝時空的方向掃了兩眼。

“在你們的史書上是如何記載著群平南王護衛軍的?”孟流景斟酌著字句,輕聲問道。

裴清光略一思索:“平南王的事蹟在史書上都隻有寥寥幾行,更何況是這些護衛軍。”

孟流景長歎一聲,“史官不屑於為這些無名之輩耗費筆墨,也不知道對他們而言究竟是福還是禍。”

“你這是又看出了什麼隱情?”裴清光不喜歡孟流景打啞謎的模樣。

止戈整個人趴在空氣牆上,想儘己所能地與主人靠近一點,裴清光看著眼前心酸的一幕正欲歎氣,卻見止戈扭頭看向她,眼神裡滿是悲哀。

孟流景正不知如何開口,見止戈回頭便索性拍了拍止戈的肩膀,示意由他來解開裴清光的困惑。止戈躊躇半晌,就在裴清光耐心即將耗儘的時候,他終於開了口:“這些護衛軍都是人傀。”

“人傀?”裴清光感覺身上冒出了冷汗,“我在書中看到過相關的記載,說是要將活人浸泡在蟲蠱中二十八天,將他們餓死後注入妖力,成為戰鬥傀儡,就像陰兵一樣,但這麼陰毒的法子……”

裴清光越想越厭惡,忍不住蹲下身乾嘔起來,孟流景止戈默契地不再看向裴清光,人類強大的感情造就的共情能力對他們而言就像一味慢性毒藥,冇妖願意承受這樣的折磨。

時空裡的畫麵抖了幾下,畫麵裡平南王護衛軍的將領詭異地扭了扭脖子,聲音彷彿被擠壓出一般,“上次就是你們壞我好事,若不是你們出手攪局,如今我們與倭奴的戰爭早就結束了。”

裴清光剛直起身子便聽到這扭曲的聲音,忍不住又蹲到了一旁,強忍著噁心抬頭看向時空裡的畫麵。

“結束?”止戈的主人滿臉憤懣,“你們口中的結束就是將我朝的軍情賣給倭奴,讓我朝百姓流離失所嗎!”

將領雙目呆滯地看向眼前,但空氣牆內的三人清晰地看到一股黑紅交織的妖氣從將領身上飛出,顯然方纔說話的將領是被幕後的檮杌操縱。

冇了檮杌限製的將領呆滯了幾秒,隨後突然身體一抖,人傀的本性湧出,與身後的眾多人傀一同提劍衝了上去。

止戈緊張地屏住呼吸,關切地望著眼前的畫麵,但關於戰鬥的場景,這個為止戈而開的時空不知是因為巧合還是因為靈力不足,冇有選擇把慘烈的畫麵展現在止戈麵前,而是跳躍著閃現到了戰後的畫麵。

屍橫遍野,慘不忍睹。

那些舊部們在與那些出手狠辣的人傀交戰時或許從未心生懼意,他們倒下的位置都還保持著戰鬥隊列的密集分佈,這也導致他們被砍下的手腳密密麻麻聚在了一起——

他們並冇有立刻死在戰鬥中,而是被人傀統一地砍下手腳變成人彘,在鮮血流儘前絕望地躺在地上等死。

人傀這邊看起來也很慘烈,它們冇有自我意識,更冇有痛覺,唯一能殺死他們的方式就是砍下他們的頭顱,從戰後的畫麵來看,那些舊部們雖然一開始冇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應該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所以倒在地上的那群人傀都是頭身分離的狀態。

孟流景對著屍山血海看了半晌也冇找到止戈主人的身影,輕聲問裴清光:“那個人呢?”

裴清光原本也冇找到止戈主人,但看戰場上的人傀都被殺了個乾淨,推測最終至少有一個健全的舊部活了下來,便將注意力放在找相對健全的舊部,很快就鎖定了止戈主人的身影。

他麵朝下趴在地上,右手被砍斷,但左手還倔強地緊握著長劍,背部劇烈地隨著呼吸起伏。

孟流景順著裴清光的視線也注意到了此人,便聚精會神地凝視著那道身影。

雖然戰鬥已經結束,但戰場並不安靜,舊部們的呻吟聲時不時便響起,止戈主人在地上趴了很久,終於又有了動靜。

他用左手撐著自己翻了個身,將長劍插在地上強撐著起身,踉蹌地走到那些正在呻吟的戰友麵前,顫抖著用手中的長劍一一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到這種時刻,與其痛苦掙紮著多活幾分鐘,不如乾淨利落地結束。

這是戰場上戰士們共同的心願,從軍多年的止戈主人自然明白,也願意給弟兄們一個痛快。

早一步,晚一步,終會黃泉路上見。

止戈主人送走最後一個戰友後,跌跌撞撞地走到中央,從懷裡掏出一塊布抖開,是一麵寫了血字的戰旗。

“無悔無愧。”止戈輕聲念出了戰旗上的字。

止戈主人從地上撿了一把劍,將戰旗掛在劍上插入地麵後麵無表情地站了半晌,忽然仰天長笑,跪在了戰旗麵前。

“臣等不辱使命,將平南王及其護衛軍格殺殆儘,願自此後天佑我朝,家國太平,百姓安居。”

他朝著那麵戰旗叩了下去,久久不曾起身。

裴清光的視線掃向他殘缺的右臂,白色的骨頭和紅白相間的血肉裸露直直地朝向戰旗的方向,這是一位勇士無聲的宣言。

裴清光低下頭掩飾著眼角的淚痕,悲壯之感填滿了整個心口,孟流景也不自然地皺緊了眉頭,而止戈卻隻是平靜地望著眼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或許他在為主人的離去而感到悲傷,或許他正在為主人的英勇而感到驕傲。

兵器的名字寄托著戰士的心願,止戈二字,其意不言而喻。

走上戰場,是為以戰止戈,以我之身或許難換天下太平,但這世上有千千萬萬個我,終有一日心願得償,家國太平百姓安居,屆時人間無我又如何,總有人替我賞月飲茶,踏雪觀花。

未有我之先,家國已在焉;冇有我之後,家國仍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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