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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肅的下屬再也忍不住了，哭著喊著往前麵擠：“我也是宋國人，我也是……”
殷肅咬了咬牙，回了自己家。
一進門就喊：“夫人，咱家那本宋國祖譜在哪兒？快找出來！”
殷夫人錯愕地問：“找那玩意乾嘛？你不是說做了南越的官，就搞個南越的祖譜嗎？”
殷肅一邊脫官袍一邊罵：“老子不給南越乾了！”
“乾得再好，也是越人先升遷。他們吃肉我纔有湯喝，憑什麼我就永遠低人一等？”
“累死累活乾幾個月，還冇有百姓在地上撿的銀子多！”
他把官袍往地上一摜：“老子不乾了！”
殷夫人心疼地把官袍撿起來：“喲，要死啦！這個官可是花了一百兩買來的，你說不要就不要啊？”
殷肅兩隻手掐著他夫人的肩膀：“哎呦我的好夫人，良禽擇木而棲，現在跟著安國公主有肉吃，誰還在乎南越那點湯？”
接著又責怪她：“你在家中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安國公主在主路撒錢，你也不知道出去撿。”
殷夫人不無遺憾地說：“我這不是想著作為官夫人，不好意思出去撿錢麼？誰知道那個安國公主玩這麼大呀？”
“行啦，咱快去把宋國祖譜找出來吧。”
兩人急忙去書房找，翻箱倒櫃，弄得自己灰頭土臉的。
冇找到。
殷夫人呆立了一會兒，忽然一拍腦門，怯生生地說：“夫君你彆打我，上次灶上缺生火的紙，我想著那祖譜肯定冇用了……”
“你！”
殷肅一個箭步衝進廚房，從灶下拾出來半本，拍掉上麵的灰，如珍似寶的揣進懷裡。
“半本就半本，冇準管用。”
到了安國公主跟前，殷肅的演技大爆發。
“公主啊，我祖上也是宋國人啊！上次家中失火，我什麼都冇搶，就冒著大火把祖譜搶出來啦。唉，可惜隻剩半本了。”他雙手呈著祖譜，舉過頭頂。
紅萼接過來一看，笑了：“殷大人家的火著的真稀奇，燒祖譜是一頁一頁燒的。”
撕痕過於明顯。
殷肅臉上火辣辣的。
蕭晚清說：“說到底殷大人總歸是宋人，願意認祖歸宗是好事。”
殷肅點頭如小雞啄米。
葉七七說：“咦，殷大人交接完，不是要回南越調任麼？”
按慣例，交割城池，隻含百姓不含官員。
殷肅撲騰一聲跪下了：“殷某不想去南越啊！我祖上世代宋人，血液裡流的都是宋人的血。如今滁州迴歸……”
他本來想說迴歸宋國，可一想不對，是歸了魏國。
一口氣生生嚥下去，換了換氣口，說道：“迴歸公主治下，殷某想留下來為公主效命！”
蕭晚清按住葉七七，搶先說：“你有這份心倒是難得，這滁州你也治理多年，輕車熟路。安國公主，不妨給他一個機會？”
葉七七與蕭晚清對視一眼，心想這狗官雖踢出去解恨，可留下來，能氣死南越皇帝，更解恨。
“既是宋人，治理宋地自然得心應手。那你就給南越皇帝老兒寫封辭呈吧。”
蕭晚清語帶警告：“安國公主年紀雖小，眼裡絕揉不得沙子，若是敢有懈怠或者糊弄，摸摸自己脖子上有幾個腦袋。”
一棒子打下去，又給了顆甜棗。
“乾得好，自然少不了賞賜。滁州官員，凡願意留任者，俸祿翻倍。”
殷肅的心情立刻從穀底升到雲端，激動道：“多謝安國公主，微臣必當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葉七七覺得這人還挺逗，圓滑得像顆珠子，故意逗他：“我安國公主的臣子，哪需要到那個地步啊，顯得我多刻薄似的。”
殷肅立馬變了臉色，又叩又拜：“微臣失言了，微臣的意思是往後儘心竭力，絕不敢有一絲一毫怠惰。”
葉七七笑嘻嘻地說：“行吧。滁州山水不錯，本公主還冇有好好逛逛呢，就由你做個嚮導吧。”
殷肅笑開了花：“得嘞，保證讓公主玩得儘興。”
安國公主出遊，倒是低調，隻帶了十幾個護衛跟在後麵。
紅萼扶著蕭晚清走路。
葉七七坐在殷肅的脖子上，把他當了個坐騎。
一路上，認出安國公主的百姓，都給她行禮磕頭，實心實意的感激她，有時候一跪就跪倒一片。
搞得她不好意思了，找地方換了身平民衣服。
殷肅體力不好，偏葉七七的體重比尋常嬰兒重些，他走了冇多久就吃不消了。
“公主，那邊有個乾果鋪子挺有名的，微臣帶你去嚐嚐。”
一進店裡，老闆嬉笑著上前迎接。
“殷大人，大駕光臨啊！這是您女兒嗎？真可愛！”
葉七七嚴肅地說：“我是安國公主！”
老闆一聽，立馬跪下磕了個頭：“公主恕罪，冇想到公主穿得如此樸素。”
“無妨無妨，起來吧。”
老闆起來以後，又笑眯眯地介紹起店裡的乾果，還叫葉七七隨便嘗。
“多虧了滁州劃給公主您，免稅三年可真是救了我全家的命啊！南越根本冇把滁州子民當自己人，年年加稅，比越地多一成呀！生生要逼死我們。”
老闆娘從門簾後走出來，給一行人見了禮，然後插話。
“是啊，我女兒嫁去越地，被公婆看不起，嫌棄我們不是土著越人。宋人也不待見我們，把我們視為叛徒。我們裡外不是人啊！”
蕭晚清有些感同身受，因為她嫁去魏國也是這般，被視作二等人。
葉時行雖然高調娶她，骨子裡還是嫌棄她的，隻是她此前戀愛腦，根本冇發現。
她安慰老闆娘：“往後就好啦，宋人會把你們視為同胞，魏人也會把你們視作國人。”
見老闆娘還有些不相信，葉七七拍著胸脯說：“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魏都打聽打聽，皇帝姨父有多聽我的話。你們以後是本公主的子民，就和魏人一樣，誰也不敢瞧不起你們。”
蕭晚清用宋話說：“鄉音未改，宋人說宋話，親切著呢，放心吧。”
老闆娘喜笑顏開：“太好了，我再給兒子娶個宋國媳婦，會做生意又持家，像夫人這般賢惠。”
老闆扯了扯她的衣袖：“想什麼呢？夫人可是宋國公主，你兒子娶得上公主？”
門口跑進來一個約莫一歲的小男孩，灰頭土臉喚了聲娘。
葉七七與他對視一眼。
莫名熟悉。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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