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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驚得下巴都合不上：“什麼？”
“侯爺支銀子去做什麼了？”
賬房先生縮著手說：“小人不知啊。”
柳氏在屋子裡轉了兩圈，一咬牙，開了自己的私庫，取了一萬兩銀票出來。
這一萬兩可是她壓箱底的錢。
心裡怒罵蕭晚清一萬遍，但先把女兒的婚事辦了要緊。
柳氏捏著銀票疾步走到大門口，望著綁白布條的眾人：“你們誰是領頭人？”
無人應答。
貴人教了，大家都是無組織的看客，來討喜錢的。
柳氏向剛纔答話的那個稚童和他爺爺揚了揚手裡的銀票：“這裡有一萬兩，你們拿了就離去吧。”
爺孫倆不接。
爺爺拖著顫音說：“小老兒和孫子就是來沾沾侯府喜氣的，哪裡敢拿一萬兩這麼多，官府還以為我們是來敲詐的呢。”
“嗬嗬嗬，隻要十兩就夠。”
一個穿得比乞丐好一些的中年男子湊上前：“那嫁妝箱子一百多抬，裡麵放的肯定都是好東西。”
周圍人附和：“是啊是啊，嫁妝這麼豐厚，要一點喜錢，不過分吧？”
柳氏胸口堵得慌，可吉時不能耽誤，忍氣吞聲準備去換現銀。
蕭晚清此時倒是來幫忙了，點了幾個身強體壯的下人，火速去錢莊換了幾箱子的銀錠，每錠十兩。
這事倒是辦得很快，柳氏也冇察覺異常，盯著人把銀子一個個發下去。
每發一個，心揪著疼一次。
好在領到銀子的人散去，路也漸漸通了。
媒婆指揮奏樂，迎親隊一路吹吹打打，抬著花轎把葉思琦往英國公府送。
身後十裡紅妝，令人豔羨。
葉七七晚上想去英國公府聽牆根，差點都坐哮天犬背上了，被蕭晚清捉了個正著。
“七七，這麼晚了還不睡，小心以後長不高哦。”
“算了，為娘也睡不著，陪你聊會兒吧。”
葉七七：寶寶心裡苦。
哮天犬舔了舔舌頭，趴在地上，叭叭地望著天，埋怨主人還不來接它。
蕭晚清給葉七七掖了掖背角，歎氣道：“琦兒這孩子也是我打小看著長大的，嫁給梁振林怕是要苦了一輩子咯，為娘多少有點不落忍。”
【孃親啊，你可千萬彆聖母心啊！】
“何為聖母心？”蕭晚清問。
能聽到葉七七心聲就夠奇怪了，有時候她說的詞還聽不懂。
葉七七嘬著手指頭想。
【孃親忘啦，她把我推水裡，還不救我，她是壞人。】
【對壞人慈悲，就是對好人作惡。】
【聖母心，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況且，孃親不是勸過他們了，可他們聽嗎？他們隻會說你妒忌她的好姻緣。】
【還打三姐姐，臉都劃花了。】
若不是為了給葉思琛治臉，她嬌嫩的小手指，何至於被狗咬？
哮天犬朝她翻了個白眼：“是你叫我咬的。”當然絕口不提喝了一滴血能長幾百年靈力的事。
葉七七驚了，她冇傳意念，哮天犬竟也能讀心，難道是建立了主仆契？
哮天犬也慌了，感情那血不是白喝的，是定了主仆契啊？
完了完了，本來以為自己是賣藝不賣身，現在才知道是出賣的靈魂。
蕭晚清琢磨著葉七七的這番話，覺得頗有道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是這個意思不？”
一想到兩個女兒從水裡撈出來的慘狀，還有她以為女兒故去的傷心欲絕，那顆心就千瘡百孔，一秒變硬。
怎麼能原諒葉思琦？！
【孃親又漂亮又有學問，渣爹怎麼會瞎了，養個外室。】
【明明孃親更美。】
【孃親，我想去英國公府聽牆根……】
蕭晚清臉上的笑容就凍結在那裡，繼而揭開葉七七的小被子，照著白花花的小屁股就是一頓胖揍。
誰家小嬰兒要去聽婚房的牆根啊？
“我這生的到底是仙女還是妖孽？”
【孃親彆打啦，我說我是七仙女，你信麼？】
【不去啦，不去啦……】
哮天犬收起兩隻耳朵，嬰兒哭聲真夠煩狗的。
三日回門之期很快到來。
葉七七搬好了小板凳，就等吃瓜了。
快到午飯的時候，梁振林才帶著葉思琦踏入侯府，柳氏心花怒放，將姑爺一頓誇，然後拉著葉思琦就去了房裡敘話。
老夫人、蕭晚清、葉思琛還有小奶娃葉七七早就等在裡麵了。
葉思琦周身華貴，盛裝歸來，臉上的笑卻比屋裡的假花還假。
老夫人笑眯眯地說：“嗬嗬嗬，我們琦兒嫁做人婦了，就是不一樣，臉色都比以前滋潤了。”
葉思琦聞言，紅著的眼眶裡蓄滿了水，差一點就要滾落下來，輕喚了聲：“祖母。”
聲音夾雜著一絲委屈。
老夫人心疼的笑：“哎喲，這纔出嫁三天，就想祖母啦？不枉祖母疼你一場。”
柳氏拿帕子給她拭淚，好聲好氣的安慰：“傻孩子，女人都有這麼一天的，將來你的女兒也會出嫁，是高興的事。”
葉思琦哭得更凶了。
她還冇成為女人。
一條帕子被她抹濕了，那淚水還跟泉湧似的，根本停不下來。
老夫人和柳氏對上視線，一臉茫然。
蕭晚清關切地說：“琦兒，莫不是在夫家受了什麼委屈？說出來，孃家人幫你出頭。”
葉思琦抬起水漫過的眸子，眼底儘是怨恨狠厲之色。
“三嬸是不是故意的？”冇頭冇腦的一句話。
她不能明說她在英國公府受的委屈，說了，會叫葉思琛和蕭晚清看笑話，那醜事也可能傳遍京城。
蕭晚清佯作不知：“二小姐何意？”
老夫人和柳氏也是麵麵相覷，不知道葉思琦要說什麼。
葉思琦想了又想，肚子裡窩著火必鬚髮出來，她指著葉思琛罵道：“都怪三妹摔了我的玉如意，我纔在國公府不如意的，祖母，你可要罰她呀！”
葉思琛說：“二姐在國公府如何不如意了？正好二姐夫來了，我們當麵去替你討說法。”
葉七七嘬著小手指，津津有味的吃瓜。
不知道為什麼，葉思琦總覺得葉思琛的眼神像是看破一切，內心深處最想隱藏的秘密被她窺視，葉思琦血氣上湧，抬手想打她。
蕭晚清反應迅速地捏住她的手腕，接著訝異道：“二小姐的手怎麼了？”
那白皙手腕露出來的部分，是幾條紫紅色的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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