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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萼在鶯歌巷守了兩個時辰纔回來稟報,進門的時候像隻喜鵲,嘰喳報喜。
“夫人,真是太解氣了!那梁振林一晚上換了十幾個姑娘,每個待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各個臉色晦氣。”
蕭晚清拍了拍熟睡中的葉七七的小肚皮:“也不知道這小機靈鬼使了什麼陰招。如此,倒是比暴打他一頓還叫人舒坦。”
紅萼笑得花枝亂顫:“奴婢特意蹲守著,親眼看見梁振林坐上馬車的時候,整個人都虛脫無力,兩個壯漢抬著他上去的呢!”
蕭晚清壞笑道:“看見的人多嗎?”
“他是從後門走的,您知道鶯歌巷那種地方,最能守得住秘密。所以奴婢自作主張,好心幫梁公子宣傳了一下。”紅萼邀功似的往前湊,“這會兒鶯歌巷都傳開了,說英國公府的梁公子是個快手呢!”
蕭晚清掩著嘴偷笑:“這稱呼是你起的?還真是夠損的呢!”
紅萼眨了眨眼睛,調皮地說:“不出三日,滿京城怕是都知道他不舉了。看他還有冇有臉見人!”
那天以後,英國公府就像冰封了似的,幾乎無人不出門,英國公連早朝都告假不去,連買菜的婆子都換成了啞巴。
可是流言並不會因為他們做了縮頭烏龜而停止,反而越傳越邪乎。
胡音音和葉如鬆在酒樓吃頓飯的工夫,就聽了好幾個版本的傳聞。
左邊那屋的幾個公子在高談闊論。
“聽說了嗎?英國公府的梁公子,那方麵不行!”
“咦,我聽說他是不好女色,斷袖之癖……”
“不會吧,他不是成親了麼?”
“我的訊息最靈,是我在南風館當廚子的二表叔說的,梁公子是那裡的常客!”
“嘖嘖嘖……難怪紅杏樓的浮香姑娘他都不滿意……”
“誒,他也不能在府裡窩一輩子吧?過幾日是一年一度的龍門詩會,他肯定得去。”
“那他肯定是那天的主角,哈哈哈……”
右邊那屋的幾個高門貴女在低聲輕笑。
“她和梁公子定親的時候,眼睛都長頭頂上了。現在,不怪彆人看她笑話。”
“當時她還諷刺梨秋妹妹長得醜,罵人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
“喲,上個月她還同我炫耀,說夫君如何如何疼愛她?現在想起來我都覺得好笑,那哪是夫君啊?分明是姐妹嘛。”
“好想看看她那對死魚眼還能怎麼翻。”
“要不咱們幾個姐妹輪番邀請她?畢竟這種時候她最需要好姐妹的安慰了。”
“唉呀,我們私底下議論彆人私隱是不是不太道德啊?要不我們再小點聲,嘻嘻嘻……”
葉如鬆捏緊了手中的筷子,很想過去踹開他們的門,掀了他們的桌子。
【大哥,打架會帶壞小孩子哦。】
葉七七考慮到葉如鬆毫無城府,衝動易怒的性格,冇敢告訴他葉思琛受欺負的事。
葉如鬆嚥下這口氣,悶頭吃飯。
胡音音也不高興,她可不是出門聽八卦的。
隻不過想和葉如鬆獨處,找機會把米飯煮熟,他非得帶著葉七七這個拖油瓶。
“如鬆哥哥,吃魚。”胡音音夾了一塊魚肉,遞到葉如鬆嘴邊。
葉如鬆笑彎了眉眼,張口吞下:“真好吃!”
【真油啊!】
“這是清蒸魚,不油啊。不過七七現在還小,隻能吃奶哦。”葉如鬆摸了摸葉七七的小腦袋,一臉寵溺。
“如鬆哥哥,我想吃蝦。”胡音音故意吸引葉如鬆的視線,與他對視時秋波頻送。
葉七七覺得有點辣眼睛,發起哭功。
【大哥,我尿尿了。】
葉如鬆不好意思地看著胡音音:“阿音,七妹該換尿布了。”
胡音音隻能裝賢惠:“啊,七妹又尿啦,姐姐給你換。”
出門一個時辰要換四五回尿布,真把她當老媽子使喚了。
好不容易熬到小祖宗睡著了,胡音音關緊包廂門,滿眼柔情地湊近葉如鬆。
“如鬆哥哥,你剛纔吃的話梅肉,好吃嗎?”
葉如鬆:“好吃。”
“我想嚐嚐。”聲音嬌滴滴的,裹了蜜,“哎呀,人家想嘗你嘴裡那塊。”
葉如鬆驚慌地抿了抿唇,閉上眼睛。
她伸手扣上葉如鬆的五指,桃花般粉嫩的唇湊上去。
葉如鬆突然覺得渾身刺癢,手上起了一片紅疹,很快蔓延到脖頸和臉上。
“啊!對不起!”
葉如鬆推開胡音音,不停地撓著身上的癢癢。
美好的氛圍立刻如泡沫般破碎。
“阿音,你是不是擦了什麼香粉?我好像過敏了。”
胡音音為了掩蓋狐騷味,的確給衣服薰了香,又擦了一層厚厚的香粉,真以為葉如鬆是香粉過敏。
“今天可能是擦的多了些。如鬆哥哥哪裡癢?阿音幫你撓撓。”
胡音音撓哪裡,哪裡就越發瘙癢難耐。
葉如鬆有些抱歉地說:“阿音,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就連嗓子裡也被蒲公英掃過似的,癢。
“我們回去吧。”
胡音音委屈極了,自己一個人去香粉鋪買了幾十種香粉。
這間酒樓的另一個房間裡,幾個國子監的學生正在聚會。
福王的外孫樓子建向葉如柏敬酒:“如柏賢弟,哥哥從前小看你了,給你賠罪。太後的那首祝壽詩,真是神來之筆!”
“是啊,葉如竹做的什麼破詩,膽敢辱罵太後不是人,還好你一句九天仙女下凡塵,就把它撥亂反正了。”樓子明附和道。
嚴惜初晃著暈乎乎的腦袋說:“這叫狗尾續貂。”
葉如柏撓撓頭:“惜初兄,你這個詞用反了……”
最喜歡欺負葉如柏的小胖墩洛熙梁和他哥哥洛熙言,滿眼星星眼望著他:“如柏現在學問大有精進,能否帶帶我們?實在是不想再被夫子打手心了。”
幾人從酒樓出去的時候,正好撞上在路邊擺攤的葉如竹。
他窮困潦倒,隻能在路邊支個攤子,代人書寫信件,掙幾個銅板。
葉如竹曾經最鐵桿的小弟嚴惜初,吐著酒氣坐到他攤位前,嘲諷道:“喲,這不是大才子葉如竹嗎?怎麼淪落到乞討的地步了?”
葉如竹鐵青著臉:“我不是乞討,是憑本事掙錢!”
高大的洛熙言一腳踹翻他的攤位,連帶著葉如竹也摔坐到地上。
洛熙言從懷裡掏出幾個銅板,輕蔑地丟到他腳邊。
“拿去,小爺賞你的。下次擺個碗。”
葉如竹羞憤難當,氣得身子都抖起來,指著眼前這群他曾經的跟班:“你們給我等著,龍門詩會我將揚名天下。到時候,你們給我提鞋都不配!”
樓子建單腳跨在凳子上,指著當下:“可你今天若是不從小爺這裡爬過去,爺讓你參加不了詩會。”
那輕蔑的眼神,好像在剜葉如竹的肉。
“爬過去!”
“對,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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