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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思琛遲滯了片刻,展開披風披在肩上,小聲說:“今日天氣是有些轉涼了,小女就卻之不恭了。”
曹長恭帶著溫度的眼神就停留在她染紅的臉頰上,也不言語。
曹慈翊可憐兮兮地問:“小叔我道完歉了,可以去泡熱水澡了嗎?”
一個小廝火急火燎地經過,口中大喊:“郡主醒啦!郡主醒啦!——”
曹長恭欣喜地對葉思琛說:“貴府的府醫真乃神醫啊!在下這裡替父親母親謝過了!”
說完還躬身行了個禮,臉上瀰漫著喜色。
葉思琛笑容燦爛:“長恭公子客氣了,我們去看看郡主吧。”
曹長恭牽著曹慈翊在前麵引路,猶猶豫豫後還是開口問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葉思琛不好意思地垂落眼眸:“小女葉思琛,思唸的思,琛寶的琛。我父親是忠毅侯,家中姐妹裡行三。”
“啊……”曹長恭一副久仰大名的表情,“原來是葉三小姐啊。在下曹長恭,長安的長,恭敬的恭。”
葉思琛輕輕嗯了一聲。
曹慈翊學著他小叔的模樣,一本正經地說:“啊……原來是葉三小姐啊。在下曹慈翊……”
“唔,小叔,慈是什麼慈,翊是什麼翊?”
葉思琛和曹長恭相視一笑,一些意味不明的東西開始滋長。
“是什麼嘛,小叔?”曹慈翊依舊不依不饒地晃動曹長恭的手。
曹長恭颳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叫你往日裡不肯好好讀書,現在知道什麼叫書到用時方恨少了吧?”
葉思琛讚他:“想不到你教育小孩子挺有一套。剛纔還是小豹子,這會兒就變小貓咪了。”
曹長恭故作無意地說:“三小姐過獎了。將來要是我有了孩子,定要打小嚴格教育,不能養成紈絝了去。”
葉思琛抿了抿唇,冇作聲。
曹長恭又聊起葉如柏一戰成名的事,直走到安樂郡主房門口,大家都是有說有笑的。
安樂郡主倚靠在床頭,還很虛弱,但呼吸平順,府醫在為她切脈。
而安樂郡主的視線落在府醫旁邊垂著頭的醫童身上,眼中隱隱泛著水光。
她回想著月老說的話,尤其是最後那句“這劫你想怎麼曆都隨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福王府在家的人都擠了進來,滿滿噹噹一屋子人,曹長恭護著葉思琛到角落裡站著,遠遠觀望。
下人推著坐輪椅的福王進來,他激動地老淚縱橫:“真乃神醫啊,本王差點以為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不知神醫用了什麼方法,救下小女?”
府醫驕傲地說:“嗬嗬嗬,祖傳的針法,竟派上用場了,或許是祖爺爺顯靈吧。”
福王妃滿懷希冀地問:“那能否勞煩神醫為我家王爺診一診,或許藥石無靈,鍼灸可現神蹟?”
府醫幾次展現醫學奇蹟,已然膨脹,嘴上還偏謙虛:“神醫不敢當,我祖上五代行醫,治病救人是我等的本分。一會兒給郡主開完藥,我即刻為福王診脈。”
安樂郡主憋住笑,麵色反而多了一分紅潤。
葉七七冇忍住,咯咯咯地直樂。
福王目光灼灼,把手搭在大腿上輕輕揉搓:“我都這把歲數了,若是還能再騎一回馬,死也瞑目了。”
福王妃拍了他一下:“王爺瞎說什麼?”
府醫在桌前提筆寫藥方,葉如鬆扮的醫童傻傻地望著安樂郡主出神。
福王妃注意到後,咦了一聲,盯著葉如鬆看,半晌才問:“這醫童怎的如此眼熟?”
葉如鬆一貫不會撒謊,見被識破,慌忙拱手行禮:“福王妃見諒,我是葉如鬆,冒充醫童實乃情非得已,不是有意冒犯安樂郡主的。”
福王妃僵硬地看向蕭晚清,蕭晚清也是一臉錯愕。
安樂郡主虛弱地開口:“母親……母親容稟。”接著咳起來。
福王妃心疼地坐到床邊拉她的手:“你剛好轉,少說話為好。”
安樂郡主艱難地吐字:“我,與,鬆郎……”
葉如鬆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福王的輪椅旁,高聲道:“忠毅侯世子葉如鬆,求娶福王府安樂郡主,求福王、福王妃成全!”
太過唐突。
蕭晚清一時不知該喜還是該愁。
【哇,求婚了,大哥開竅了!】
過於安靜的屋子裡,就聽一個奶娃娃咯咯直樂:“窩油大棗了。”
冇人聽懂。
福王的臉色陰晴不定,他腦中快速把好的壞的都想了個遍,伸手去抬葉如鬆的手腕:“你先起來吧。”
葉如鬆以為福王不同意,虔誠地磕頭:“我知道自己配不上郡主,是我癡心妄想,可我保證會對她一心一意,這輩子隻娶她一人。”
福王妃感動地上去扶他:“好孩子,起來說話。滿城皆知你父親對你母親一心一意,鶼鰈情深,我們自然相信你不會是個浪蕩子。起來說話也是一樣的。”
蕭晚清的心頭被紮了一下,想著保全葉時行的名聲倒是個正確的決定。
至少為了孩子她也要忍。
葉如鬆倔強地不肯起來,福王妃隻好眼神求助蕭晚清。
蕭晚清定定神,溫柔開口:“鬆兒起來吧。婚姻一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樂郡主是福王府的掌上明珠,豈是你跪一跪就能求娶的?”
葉如鬆失落地緩緩起身,卻被蕭晚清接下來的話暖到。
“我原就想為犬子議下這門親,準備的慢了些,冇曾想這孩子是個急脾氣,唐突了郡主,還請福王與福王妃莫怪。”
葉思琛說:“大哥也是因為郡主驟然轉醒,高興壞了,這才失了禮數,絕不是怠慢郡主。”
福王妃與安樂郡主眼神交流一番,心裡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便笑著說:“安樂大病初癒,若是再定下門好親事,也是我福王府雙喜臨門。隻是這三媒六禮,忠毅侯府可得準備妥帖了纔好。”
葉如鬆喜極而泣:“王妃這是答應了?”
蕭晚清笑道:“傻孩子。”
然後對福王說:“今日叨擾多時,我們便先回去了。府醫留下給王爺治腿吧,治好了再回來。”
府醫:合著我成了一件聘禮?
葉七七同情地看著福王。
【完了,福王不會被紮成篩子吧?】
客人走後,福王沉著臉看向福王妃:“你答應的做不得數,我可冇答應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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