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慈安殿。
珩欣芬吃著蘇冰蝶送來的糕點，惋惜地說道：“可惜這麼好的手藝，再好的手藝，也撐不起一座酒樓誒！京夫人一離開，蘇家酒樓隻有關門一條路，你就把她讓給哀家！給哀家做個廚娘吧！”
錦蓁麵露難色，深深壓下一口氣息。
即使不願意把蘇冰蝶讓給太後，也要想個法子。
“待孫兒明天去蘇家酒樓檢視，請皇祖母放心，孫兒會喬裝易容。”
轉天一早，臘月的寒露結了冰，蒙在樹叉、地麵、瓦礫上麵，晶瑩明亮。
蘇冰蝶不畏寒冷，在寒冷的早晨穿著厚實，從蘇府走去皇城最熱鬨的早市。
她要買一些新鮮調味料，和一些輔料，替換酒樓裡麵陳舊到味道變淡的香料。
再順便瞭解一下早市的物價。
她拿個小冊子，用炭筆在上麵記下食材價格。
香葉：8枚銅錢一斤
花椒：5枚銅錢一斤
鹽巴：10枚銅錢一斤
……
記了一圈下來，蘇冰蝶也花銷掉了五兩銀子，她數了數口袋裡麵剩下的銀子，也就三十多兩。按照如今酒樓的花銷，她非常擔憂。
畢竟，蘇家酒樓的運轉，還是之前蘇分答安排的情況。
每天有專門的人送來新鮮食材。
比如，昨天：
送蔬菜來的人，收走五錢銀子。
送蝦蟹鮑魚水產來的，收走三兩銀子。
送肉類豬羊牛的，收走三兩銀子。
這些就已經六兩五錢了。
再加上其他消耗，按照每天七兩來算，五天，五七三十五，就會花光她手裡的全部銀子，連她的生活費也冇了。
所以，她眼下連馬車都不敢雇，隻能徒步從早市走回酒樓。
酒樓已經開門，說明賬房已經到了。
賬房手裡還有一些碎銀子，是放在櫃檯那裡，方便賬房給食客找零用的。
算上這些碎銀子，也才四十兩銀子。
她剛站在櫃檯處攏好銀子，就見到三個穿著官服的中年男人，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
麵生，在蘇福柱的壽宴上冇有見過，大概是哪個部門的小嘍囉。
蘇冰蝶鳳目沉下，心裡做好萬全準備，假裝迎接食客的模樣，熱絡地迎了上去，拉住其中一人就要給安排個好位置。
“三位客官，想吃些什麼？本店有新鮮的魚蝦蟹，還有精緻香甜的糕點，更有徐門酒釀的陳釀好酒……”
她邊說邊觀察三人神色，見三人板著臉孔，便收了聲。
“不是來吃飯的嗎？”
“當然不是！”其中一個官職比較的高的人，一臉嚴肅，“我們是戶政司的人，特地來告知你，蘇分美被安排在你們酒樓做幫廚。彆怪我冇有提醒你，蘇分美可是宮裡出來的，說不準哪天又被召回宮裡，你可要好好伺候，免得秋後算賬。”
蘇冰蝶表麵笑眯眯，心裡麵已經一拳頭打了出去。
按照太後的說法，蘇分美因為蘇分答一事牽連，被安排出宮貶為庶民，應該已經失寵了，不會再受皇帝庇護。可是，按照這三個戶政司小嘍囉的說法，蘇分美被貶庶民，隻是暫時，終有一天還會重新回宮受寵，天下哪有這麼奇葩的事情啊！
她自我安慰：這裡是架空的古代。
她笑容裡忽然多了兩分精明。
“民女知曉了，這麼一大清早冷得要命，還勞煩三位大人跑一趟，一定還餓著肚子，肚子裡麵冷的吧！”
她發現三人麵色發烏，明顯早晨還冇來得及吃一口熱乎飯，正餓肚子的模樣。
“本店推出最新單品，蝦仁雲吞麪，每天限量五十份，先到先得，兩錢一碗。”見三人開始吞嚥口水，她再接再厲，“蝦仁雲吞麪，鮮美爽滑，暖肚暖身，是臘月早晨驅寒佳品，更是這個皇城獨一無二的味道。”
她見三箇中年男人露出了笑意，馬上對賬房高喊一聲，“三碗蝦仁雲吞麪。”
賬房馬上笑嗬嗬地記賬，一早上開門紅，六錢銀子入賬了！
蘇冰蝶跑去廚房，見到虎子和五六個幫廚已經到了，於是招呼大家忙活起來。
“三碗蝦仁雲吞麪，今天還剩限量四十七份，咱們順手包出來。”
虎子道：“小半月，每天不到下午就賣完了，晚上客人們都埋怨我們準備太少了。”
蘇冰蝶勾唇一笑。
這個架空古代的人還不懂“饑餓營銷”一詞。
她冇有言聲，接著督促大家乾活。
畢竟，從今天開始，她賺的每一枚銅板都是為自己賺的。
待三碗蝦仁雲吞麪出鍋之後，她親自送上桌，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給三位官員倒茶。
“三位是戶政司的官員，是否聽說了蘇家酒樓賬目的事情？”
蘇家虧空了朝閣的錢，不被滅門還是靠她從中周旋，如今，恐怕朝閣的錢是指望不上了，不知道皇帝對蘇家酒樓有什麼打算。
她覺得三位官員，大抵會知道一些內部訊息。
年歲大一些的男人，歎口氣，道：“說來也是可惜，好好的蘇家酒樓鬨到這個地步，牽扯一大家子人，讓從高高在上一落千丈，支撐這個酒樓也是難哦！”
另外一個官職較高的男人撇了撇嘴角，道：“酒樓冇有了靠山，朝閣肯定不會再給撥錢了。”同情地看了一眼蘇冰蝶，“你年歲還小，可彆把自己一輩子耗在這個酒樓裡。”
最年輕的男人歎惋一聲，冇有說話。
從三人的話裡，不難聽出，三人對於冇有朝閣支撐的蘇家酒樓，已經看衰，還勸她儘早離開，蘇冰蝶點點頭，繼續給三人倒茶。
她自己心裡已經有個掂量。
酒樓的地契屬於蘇家，除了食材、酒樓的保養需要花錢之外，就冇有其他開支了。
合作方也隻有一個京家，也許很快就會撤資。
蘇家酒樓屬於底子好，又背景乾淨的項目，在蘇冰蝶前世的商業構架裡，屬於最簡單的項目了，對於這樣的項目，隻需要維持好客戶的運轉，拓展開客戶資源，就可以賺得盆滿缽滿。
眼下，這不就是三個客戶嘛！
她笑眼彎彎，積極給三人倒茶，介紹道：“蘇門紅茶，適合臘月，溫補暖身，口感濃香甘甜，是臘月茶飲佳品。產自我們蘇家的祖家，蘇門縣，那裡有一整片茶葉梯田，到了春季播種之後，甚是好看……”
介紹完，順手賣給三人每人一斤蘇門紅茶，“喝好再回來買哈！”
又入賬了三兩銀子。
這些官員真有錢，一兩銀子一斤的茶葉，想都不想就買下了。蘇冰蝶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不免琢磨起來：除了朝臣之外，各個部門的小官員們也是她的重要客戶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