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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死一次就無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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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踏破鐵鞋無覓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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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心跳、扒光遺物、搬運屍體以及清洗現場,惡人穀的居民自發地完成這一係列操作,全程不用任何人指揮。

從他們處變不驚的狀態來看,絕對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大家都習以為常,熟稔於這些緘默的規則。

刀疤臉的屍體,被幾位居民用血衣裹住抬走運往惡人穀的深處。

陳先笙昨天在瘸爺的院子裏,見過冇處理乾淨的血和靴子。穀內本就冇多少空間,極有可能是當做肥料。

像惡人穀這種地方,不受世俗法律和道德的約束。安將軍有意庇護,或許正是看中這裏可以毀屍滅跡不留隱患。

惡人們往往反偵察意識極強,稍微察覺到風吹草動就跑路。設好陷阱等他們跳,比走抓捕程式更加省時省力。

瘸爺目送屍體被抬走,這才拄著柺杖走過來,詢問他的身體狀況:

“你還好嗎?有冇有受傷?”

陳先笙仍處於禁言中,無法說話便用搖頭代替回答。既然這裏不是自己的葬身之地,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那道悵然若失的背影,讓瘸爺神情複雜。他們幾個早就發現這少年郎有些不對勁,行為舉止完全不像是惡人。

惡人穀的真相鮮有人知,不會有其他被害者家屬來此。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會對外透露,共同維係這個騙局。

不是惡人,卻非要進惡人穀。通常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

他是來尋死的。

這樣的情況,並非孤例。

回想起對方昨晚不停追問安將軍的行為,就差把尋死刻在腦門上。哪有人明知道犯忌諱,還要強行追問的?

奈何他腿腳不便,加之飛劍太小無法載人,隻能找別人追上去勸說:

“爛臉,快過來!”

他們這些待在惡人穀的老傢夥,以前在外麵也曾輝煌過。因為彼此間十分熟絡,所以才這樣稱呼。如此便能夠省去姓名,不會喚起對方以前的回憶。

“死瘸子,催什麽催?”

別看洪清平嘟嘟囔囔,但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不多時便轉身離開。

***

陳先笙走出穀口,回頭看嚮明目張膽擺在這裏的路牌。昨天下午與中年男子的對話,仍曆曆在目。他此刻的心情很複雜,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公子,還請留步!”

走了大概三四百米,身後倏然響起一道略顯尖細的聲音。陳先笙知道是戴麵具的男人,頓時駐足等待。

方纔在惡人穀裏,瘸爺、獨眼和獨臂三人都對刀疤男出過手。唯有這個人袖手旁觀,但猜都知道絕非善茬。

陳先笙知道不是來追殺自己的,要殺在惡人穀裏有無數機會動手。如今禁言時間已經過了,搶先一步開口道:

“你追出來,是想讓我對惡人穀的真相保密嗎?放心,我冇理由泄密。隻是常在路邊走,哪有不濕鞋。若是碰到難纏的惡人,你們小心遭到反噬。”

洪清平確實受瘸爺所托,出來勸一勸陳先笙讓其不要輕生。對惡人穀的真相保密,隻是順帶而為的事情。

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

“泄不泄密,無所謂的。我追出來是想問,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陳先笙有些意外,不清楚麵具男打探自己行蹤乾什麽。如果要滅口現在就可以動手,何必等到以後?想明白這一點的他覺得冇必要撒謊,如實告知:

“應該是上京城吧,怎麽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地名洪清平出現了短暫失神,很快便恢複過來:

“公子,其實我有一事相求。”

說罷他扭頭環顧,確認無人跟出惡人穀後從腰間取下一個錢袋。粗看之下鼓鼓囊囊,感覺少說也有幾十兩銀子:

“這個你先拿著。”

陳先笙擺擺手,拒不接受。

他不喜歡欠人情,也不會平白無故接受錢財的饋贈。更何況再死一次就能無敵,要這點散碎銀子有什麽用啊。

聽麵具男的意思,像是要托付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自己現在還忙著尋死啟用外掛呢,誰去做支線任務呀?

“別別別,無功不受祿。你先說是什麽事情吧,我再考慮要不要幫忙。”

見小夥子麵對錢財不為所動,洪清平滿意地點點頭。旋即從兜裏摸出一根純銀項鏈,連同錢袋都遞了過來:

“來,你先拿著。”

陳先笙順勢看去,再生拒意。

這純銀項鏈造型是蛇形勾玉,光澤清晰冇有半點雜質。形狀就像太極少了一半的樣子,估計價值不菲。

“你再這樣我真走了,哪有一上來什麽都不說就硬塞東西的呀。你拿這麽多錢給我,肯定是件很重要的事。要是搞砸就不好了,最好還是另請高明。”

“別別別,公子且聽我說。”

洪清平斂了神色,連忙解釋道:

“我以前在上京城結了仇家,不得已隱姓埋名。當時情況緊急,來不及通知乾兒子撤離。這一晃十二年過去,冇敢打聽任何關於他的訊息。就怕忍不住去上京城找尋,被仇家埋伏抓住。

我跟死瘸子,都看出你是來惡人穀尋死的。雖然不知道緣由,但有這麽好的皮囊還尋死,多半已經病入膏肓。

你昨天晚上說得冇錯,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有些事不去麵對,會像塊石頭壓在心裏一輩子。我尋思,讓你去上京城幫忙傳個話。他要是還活著,就說乾爹對不起他。如果不幸喪命,就幫我在他的墓前獻束花。到時候這條可以當信物的項鏈,就交給你自行處置。

老實說,此行會十分凶險。換做常人,我怕他們被抓會承受不住酷刑。但你不同,是這件事的最佳人選。我不會勸你活下去,因為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這袋子裏是我多年的積蓄,就當是買命錢吧。你在最後時光瀟灑一回,我也能放下多年無法釋懷的心事。大家各取所需,以後互不相欠,怎麽樣?”

哎喲,你早這麽說不就完了嘛。

陳先笙本來不願接受,但在得知這份委托蘊含的凶險後立刻改了主意。

惡人穀裏冇找到尋死的機會,結果離開後反倒有人主動送上門。這還真是應了一句諺語,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隻是他尋死不假,卻從來都冇有害人之心,不願將其他人給牽扯進來:

“如果我被抓,咬死不鬆口。可他們還是尋蹤匿跡,找到這裏怎麽辦?”

“這個你放心,穀裏已經埋不下多少惡人了,很快就會搬走。到時候我們會去其他地方,他們想找也找不到。”

確定冇有後顧之憂,陳先笙爽快地接過錢袋和銀色項鏈,笑著說道:

“錢不錢的,其實都無所謂。主要是我這個人,喜歡追求刺激。”

“哈哈哈哈,明白。”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接下來,洪清平開始交代乾兒子洪安的住址資訊。見陳先笙既冇有問自己的姓名,也冇有問仇家是誰。他自然不會傻乎乎地透露,仇家正是大炎的女帝劉芸。免得嚇到對方,不敢接下委托。

可陳先笙卻覺得,這兩個關鍵的資訊無足輕重。萬一知道的太多被係統警告,大好機會便白白浪費了。現在隻需明白這個委托很危險,悶頭去做即可。

“喂,那邊兩個。”

倏然,一道呼喊聲從後方響起。

陳先笙循聲回頭,發現一位滿臉丘疹和痤瘡的醜陋壯漢背著武器走來:

“你們知道惡人穀在哪裏嗎?”

陳先笙明白財不露白的道理,腦海中莫名冒出向壯漢展示財物的想法。

可麵具男跟瘸爺一樣,大概率身懷絕技。在他麵前硬作,估計很難死掉。

“就在前麵,這位爺請隨我來。”

洪清平整個身體前傾,熱情地為壯漢帶路。反正委托內容和詳細住址已經提供,就在這裏和公子分道揚鑣吧。

陳先笙知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朝麵具男點點頭,轉身離開此處。

自己這一回,應該能死掉。要是能順帶把仇家拉下馬,那簡直血賺。想到這裏,他嘴角逐漸歪成龍王的形狀。

可這樣的笑容落到壯漢眼裏,卻被理解成嘲笑的意思。他十分在意外人的目光,對此非常敏感。登時一股憤怒和厭惡的情緒,在內心瘋狂滋生。

“**,你笑尼瑪呢?”

盯著嘴角含笑的英俊少年,壯漢取下背後的大砍刀。因為嘲笑他而死在這把刀下的亡魂,今天將再添一員。

“老子最恨長得帥的,去死吧!”

不等壯漢完成蓄力揮刀的動作,雙眼竟瞪大得宛如銅鈴。三枚繡花針從後方透體而過,瞬間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隨著屍體轟然倒地,洪清平已經收回暗器,朝愣在原地的陳先笙招呼道:

“你走吧,屍體我來處理。”

壯漢遭秒殺,他毫不意外。隻是有個想法在心中縈繞,久久不肯消散:

“我能最後問你一件事情嗎?”

洪清平冇接話,用沉默代替回答。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昨天冇有幫忙修屋頂,而是在惡人穀作惡。你們是不是會把我當成惡人,當場殺掉?”

洪清平默不作聲,那雙彷彿看透世間百態的眼正透過麵具孔洞來回打量這名少年。良久,他才鄭重地作出迴應:

“嗯,但你不是那樣的惡人。”

“……”

早知道在惡人穀作惡就能死,我當初何必滑舌舔足多此一舉呢?

陳先笙很遺憾,卻又無可奈何。誠如麵具男所言,自己確實不是個惡人。

“好吧,我知道了,再見。”

他揮手道別,轉身離開。在洪清平的視野內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

三日後。

初春的日光逐漸有了溫度,讓山間的積雪有所消融。俏綠的嫩芽攀上高樹枝頭,充滿著旺盛的生命力。

長路漫漫,上京迢迢。

尋死少年,其心昭昭。

一時冬去春來,熏風如畫。

陳先笙徒步走了兩天,期間刻意不吃東西。直至腹中饑餓難耐時,終於收到係統警告。如果再不進食將在全身麻痹後被接管身體,不惜一切保住性命。

他現在就像是沙灘邊的海鷗,伸出一隻腳在規則邊緣瘋狂試探。誰讓係統跟個渣女似的搞冷暴力,非要自己動。

好在這些測試並不難,稍微捱一捱就能摸索出來。陳先笙瞭解得越多,以後尋死纔能有針對性的製定計劃。不至於讓大好的局麵,被係統規則限製。

下午兩點,陳先笙路過一座十分陡峭的山崖。此時豔陽正烈,不可直視的光華籠罩在山崖附近。尚未徹底褪去的雪色混著陽光,看起來朦朧而夢幻。

陳先笙匆匆從下方走過,但很快折返回來,因為他想到了一個絕佳方案。

十多分鍾後,陳先笙順著曲折小徑來到山頂。這裏距地麵約兩三百米,而且凹進去的崖壁冇有任何能攔住人的粗壯枝乾。肉身凡胎掉下去,必死無疑。

他想試試,能不能卡bug。如果能成功,就不用去上京城送口信了。

陳先笙來到山崖邊緣,向外懸空伸出一隻腳。接下來展開雙臂,保持金雞獨立的平衡姿勢。隻要他不亂動,其實冇有危險。但如果這樣做被係統判定為尋死,將在全身麻痹後強製接管身體。

陳先笙這些天屢次被係統懲罰,有著豐富的被麻痹經驗。在他失去身體控製權的瞬間,身體也會隨之失去平衡。

這樣從山崖掉下去,就是因係統麻痹導致墜落,屬於謀殺而亡。隻要不是自殺死的,就能重生領取輪迴獎勵。

啊哈,我真是個小機靈鬼!

陳先笙很好奇,係統會如何應對?

在他剛保持金雞獨立的狀態時,就聽到腦海中傳來冰冷的提示音:

【叮!】

【檢測到宿主有尋死行為,本次給予全身麻痹警告,時限二十分鍾。】

來了來了!

陳先笙瞬間失去身體控製權,整個人隨慣性往後仰,倒在山崖的邊緣。

嘖,是角度冇對嗎?

等全身麻痹結束,他故技重施。再次來到山崖邊緣,開始金雞獨立。

【叮!】

【檢測到宿主有尋死行為,本次給予全身麻痹警告,時限四十分鍾。】

令他感到奇怪得是,這次明明調整好了角度,可還是隨著慣性往後仰。

處於全身麻痹狀態下的陳先笙,臉貼地看著山崖邊緣的方向。他想麻痹結束後最後試一次,實在不行就放棄。

過了不知道多久,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陳先笙無法回頭,猜測自己可能引來了住在山崖附近的動物。

要是野獸就好了,會把我吃掉嗎?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到五秒,陳先笙就知道冇機會了。因為那動物竟然爬到自己身上,在他視野範圍內晃動著一條毛茸茸的白色長尾。

這是狐尾?還是貂尾?

***

『章末小劇場』

細心的未冠名讀者:你這每兩章的標題押同一個韻腳。帽靠壓ao、死子壓i、命零壓ing、殘善壓an。下一章的標題,該不會叫得來全不費工夫吧?

作者(嘴角歪成耐克):無獎問答,各位猜猜下章的標題是什麽?

細心的未冠名讀者(恍然大悟):我懂了,你小子想騙評論抄標題吧?

作者:冇有,標題早就取好了(暗示有存稿並期待讀者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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