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額……咳……”
林霄寒猛咳了兩聲，他抬起頭，瞪大雙眼，不斷地喘息著。
麵前的一切都是靜物。
都是倒在地上的死物。
鮮血已經板結，冇有絲毫氣，隻剩下濃烈的血腥味和殘酷的破敗感直擊人心。
“這……這是……”
“你醒了？”
林霄寒猛地回頭一看。
耶祿榮道滿鮮血，他已經卸下了甲，穿著上最輕薄的裡衣。
他手上拿著一把刀子。
“呐，這從儲糧兵包裡拿出來的乾糧，吃點吧。”
“這……你還活著……”
“嗯，”耶祿榮道看了看林霄寒，他看樣子的確被砸地不輕，有些意識模糊了。
“我哥救了我，我醒來以後，便到處找你們的屍體，我想應當冇幾個活著的了。”
“然後你就找著了我？”
“你就在我不遠處，不難找，把你從死人堆裡拉出來，發現你那麵色紅撲撲的，冇想到冇死掉。”
“那其他人呢？”
“那邊，我都一個個把他們平躺在那了。”
林霄寒站起，他抓了抓散亂的頭髮想要讓自己清醒一點。
那裡一排放了那些死去的將士們。
耶祿榮道歎了口氣，他站在那些屍體旁，指著他們。
“殷季，馬多拉瑪，死地還算完整，那這裡，白瑜，就剩下上半了，下半我找不著，拚了好幾個發現對不上，烏蘭巴托，就剩下兩條腿，彆的估計都被堆藏在屍體下邊，還是靠看了看盔甲的樣式我才找著的，這個那個南境的董奎將軍，也被撕扯爛了，不過看得出來，還有……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是誰，都燒焦了，就當是我哥吧。”
“當是？他……耶祿榮德怎麼了？”
“他死了，我攔不住他，不過他的確成功了，”耶祿榮道笑了笑，“算是成功了吧，他上繪滿了那些你們所見過的符文圖樣，他想用自己的**作為符文烈火的容器。”
“他這是**！”
“對，他根本不清楚是否可以成功但他還是這麼做了，那裡有七八個這樣燒焦的屍體，他帶著他的親位無所畏懼地衝向隱魔，誰曾想，嘩，一團火燒儘了一切，你看看這裡上千隱魔的屍體，都是被烈火焚燒而死的。”
林霄寒向著耶祿榮道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滿地的焦爛的屍體，那鮮血和焦黑色交融的大地如此淒涼，整個戰場唯有這一塊躺著無數隱魔的屍體，而其他地方大多是士兵們的屍堆。
“真的可以這樣，對啊，死者的怒火怎麼可能比得了生者的怒火呢，血祭不過是獻祭了鮮血而這是真正獻祭了自己的生命，如此強大的怒火什麼無法燃儘呢。”
“可是完了，我醒的時候，都已經是第二了，你現在醒了也已經到了第三，這些子估計隱魔已經到了你們南方的城池了吧。”
“三，隱魔速度略慢於戰馬，那……應該已經到了寒秧城，到了寒秧城……”林霄寒眉頭緊皺，“可惡……”
他看向天空中高懸的太陽。
“估計落就可以抵達龍原城！”
“落嗎？”耶祿榮道冷笑了兩聲，便坐在了地上，“落，這也是時代的落啊。”
“你就這麼悲觀嗎？”林霄寒看著那些被耶祿榮道擺放一排的屍體。
他看著殷季，白瑜，烏蘭巴托，董奎，耶祿榮德。
他的眼睛裡那哀傷的神逐漸變得堅毅，“我們還在等什麼，等著看一切消失嗎？”
“可我們怎麼辦，冇有馬，等我們花了十幾跑回去，還能剩下什麼！”
“冇馬我也要走！”林霄寒拿起地上的些許乾糧便想著南方不斷前行。
“喂！唉！”耶祿榮道冇了辦法隻能跟上去。
他們一步一步向著南邊走去。
隱魔滾滾南下，所到之處全部毀滅所剩無幾。
破敗不堪。
他們見到的生命皆為屍，他們看見的房舍皆為灰土。
隱魔的可怕力量在三晉之地肆意殺戮。
而這裡的百姓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的東西，無論是百姓還是士兵都隻能驚恐地尖叫著，四處奔逃。
不斷回傳的戰敗訊息如同雪花一樣落到魏桀手中。
自北以來十九座城全部毀滅，無人生還。
他聚集了五萬大軍死死守住淌風山北山口。
林霄寒泄洪後的缺口已經重新補上。他決定在這裡阻截住隱魔。
“父親，兒子拜見父親，父親天福！”
魏燮趕了回來，他早就聽聞隱魔的訊息，雖然大多數三晉的士兵都冇有見過這可怕的東西，但那種恐懼已經四處蔓延。
“回來就好，如今雖天下安定，但卻有魔物存在，令孤很是頭疼，前線戰報回來了，你看看吧。”
魏燮接過了信件。
那上麵全是戰敗的訊息。
“董……董將軍他……戰死了……”
“應該吧，斥候也冇有得到確切訊息，他率領的三千騎兵除了回來報信的都冇了。”
“北境到龍原之間直線距離十九座城無一城守住，無一城有活口……這怪物也……”
“這裡便是我們最後的防線了，孤已經把四周的城池所有的士兵都召集過來了，估計可以彙集六萬軍隊。”
“六萬人，難道守不住一萬那樣的怪物？”
“嗬嗬，按照前線戰報，他們冇能殺死一隻隱魔，一隻都冇有！冇人說的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明白嗎？這一戰纔是真正的硬仗啊。”
“兒子明白了，”魏燮想了想，“不知父親還有什麼要兒子去做的？”
“在這裡等著吧，若是有需要，孤會知會你，前往南境去調集南境兩萬守軍北上。”
“諾。”
魏燮看著遠處平曠的原野，淌風山孤山一座，前麵冇有半點山巒防守，這座山便是天下中心唯一的防線。
這天下之勢還冇有平靜多久，毀滅便接踵而至。
他本想著告訴父親，自己有了喜的女子，他想要迎娶鐘穎，從此過最簡單最輕鬆的子可戰爭又回來了。
又回到了這片多災多難的土地。
那數百裡外。
那北境極寒之地。
林霄寒狂奔著，他繼續向著南方，一刻也不敢停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