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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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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王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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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整個大陸最東部的土地,擁有著最多樣的地貌,整個國家外部環繞著低山丘陵遍佈著密如絲網的河道,而穿過外部丘陵,整個齊境內部是廣袤的平原,綿延百裡的稻田雖然無法供給整個大陸但卻可以輕鬆地保證齊境內部自給自足,他們不需要建造大量的城牆保衛城市群,因為建在丘陵之間的堡壘輕鬆地將敵人拒之門外。

然而唯一可能突破外部丘陵的地方就是和楚地相連的狹長走廊。

經過整整三日半的行軍,四萬多楚軍成功抵達了齊國都城,齊戩修築了大量簡易木屋來幫助安置楚**隊,那聯排的木屋從遠處看就像低矮的長城,整齊有序。

“參見楚公。”

“請起,”李震走上前,“使者前來必當勞累,先坐下休息吧。”

“不必了,君上要我先行出迎,請楚公入城休息。”

“哦,這麼急嗎,我想等部下安頓好,再入宮麵見齊君。”

“楚公,您地位崇高,臣下不敢怠慢,君上亦不敢怠慢,若您不願入城臣下無法向君上交代。”

“嗯,你先下去吧,待我洗浴更衣就給你答覆。”

“臣下告退。”

使者走出帳篷,李震坐回椅子上,陳且和葉承幾乎同時起身,他們都表現出了相同的顧慮。

“今天就讓年輕人先表現吧。”李震喝了一口茶,“葉承你說說你的顧慮。”

“諾,君上,齊公如此著急地請您入城無非是有一點顧慮,您坐擁四萬大軍,讓您率軍入齊是奉了晉王的命令,他不得不為,然而齊軍北上都城空虛,您依舊讓他感到不安,隻有讓您進入城內,他才能安心。”

李震點了點頭,“陳且你想說的也是這些吧。”

“是的,君上。”

“很好,也不需要我再多聽一遍同樣的話了,”李震放下茶杯,輕輕搖了搖手指,“我必須前往。”

“君上!”

“夠了,齊戩奈何不了我,且不說城外這四萬子弟兵,他心裡也有數,晉王龍威猶在,誰敢造次,何況我若是拒絕進城那纔是徒增猜忌。”

“那請帶上臣下同去,若有危險,我也可以護衛君上。”葉承拱手跪地。

“當然。”

齊城內,齊戩坐在鬆軟的軟席上看著新編著的諸國論。

“君上,”賃伯走上前,“楚國公就要抵達宮內了。”

“嗯。”

“您不準備一下會見他”

“準備一下”

“準備一下就是...”

“賃太公,你知道在我父親眼裡,我是個怎麼樣的孩子嗎”

“臣不敢妄議揣測。”

“那我告訴你,他一直不信任我,不認為我有資格繼承他的爵位,可是他僅僅隻有我一個孩子!”齊戩注視著賃伯,“太公,每次他一打罵我,您都會護在我的身前。”

“君上,舊事就不提了。”

“對,這是舊事,”齊戩走向桌旁,他隨手拿起酒壺,倒下一杯,“您渴了吧。”

“謝君上。”

“你知道我父君在我麵前提的最多的是誰嗎”

“是,是先夫人”

“先夫人嗬嗬,在他眼裡我母親還不如一位攻城略地的將軍重要,女人在他眼裡一文不值,否則怎麼隻有我一個兒子,”齊戩皺起眉頭,“他嘴裡總有一個人,李震。就是他,李震。一個和他一樣古板,自私,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君上,這樣稱呼先君不太好吧。”

“對,對,不好,現在父君早就去世了!”齊戩躺在軟席上長舒了一口氣,“如今這個天下,還是晉王的嗎”

“君上此話千萬不可亂說啊。”

“嗬嗬,亂說,你以為還是幾十年前的三晉大地嗎如今諸國雖稱公稱侯,哪個不是享受著王的待遇”

“君上...”

“我真想見見這位楚國公,看看和我父親一般的偽君子,是不是一樣叫我討厭。”

“臣這就去迎接楚國公。”

“把他引上主殿,召集群臣!”齊戩召來侍從,準備穿上朝服。

偏殿裡,李震正等待著會晤。

葉承倒是有些覺得奇怪,他不時詢問著侍從會見的地點。

“君上,這都已經過了晌午,我們進城會見齊君還需要這麼大張旗鼓嗎。”

“他召集群臣在大殿上會見我不過是在給我施壓罷了。”

“參見楚國公。”侍從作了長揖,“君上有請,大殿議事。”

“請。”

相比楚國大殿,齊國更加華麗奢侈,在齊戩繼位以前,齊嘯朝服三年不增,宮室十年不修,直到齊戩繼位,他所擁有的不僅僅是父輩留下的土地,還有齊嘯兢兢業業二十多年囤積下來的糧食,金錢。

然而齊戩不過繼位三年,這些家底也幾乎被他揮霍一空。

正殿上六根原石立柱全部從北境人工搬運過來,隻為了讓正殿能夠達到更高的高度,直通爵座的紅色長毯寬達五米幾乎可以媲美龍棲宮一般奢侈。

禮鼓聲隆隆,李震在葉承的護衛下走上大殿,齊戩斜倚在爵座上,凝神盯著大門。

“楚國公到。”侍從傳喚的聲音已經到了齊戩身前。李震慢慢走到殿前,齊戩的雙眼一點也冇有移開,他看著那高大的身軀簡直和往日父君上朝如出一轍。

而在齊戩眼裡這根本不是值得懷唸的故事,齊嘯一生南征北戰,直到十歲齊戩都冇見過父親一麵,直到他凱旋歸來,齊戩以為終於可以和父親生活在一起,而齊嘯卻用極度的冷漠和暴怒的斥責徹底打破了他的美夢。

一切和父親有關的東西都罪不可赦,包括人。

齊戩站起身來,他眼睛微眯,眉頭略皺,一言不發地看著李震。

齊戩靜默不語,群臣也不敢多言麵麵相覷,殿前僅李震前赴步履之聲。

“止。”齊戩身邊的年輕侍從發出尖厲的聲音。

李震站在殿中,齊戩依舊一言不發,所有大臣都充滿疑慮,按理說一國之君前來會麵,本就該殿前相迎引至坐席纔算正常禮節,如今君上毫無表示,就連問候都冇問候一聲,這著實十分無禮。

李震抬起頭,他的眼神穿過群臣,穿過圓柱與階台,直插爵座與齊戩的雙眼交彙。

稍有見識的大臣都看出了事態風向的異變,兩國君主都一言不發,但隻是那看似毫無殺傷力的眼神就已經超越言語,形同千軍萬馬的交戰拚戈。

“君上,楚國公到了。”小侍從急忙奏上一言。

“哦哦,哎呀,”齊戩眨了眨眼,“瞧瞧我這腦子,楚公莫怪啊,昨日深夜難眠,白天難免精神不好,這不站在殿前尚能瞌睡。”

“無妨,齊公少年明君,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過譽了,”齊戩快步走下爵座,“請您入席。”

“多謝,”李震走向爵座旁的位置,振袖入席。

“上歌舞,孤要與楚公一敘。”齊戩轉身坐回爵座上,群臣急忙紛紛入座,相互歡喜迎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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