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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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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雙王之戰24 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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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搖曳。

南境最東邊不再是宛城了。

魏嵇顫抖著提起筆,又緩緩放下。

這份調集軍隊馳援宛城的密函最後也冇有被送出去。

李灼一直相信著一點,這位以文治國的南境老公爵,不會再次選擇戰事。

這次他賭對了。

這場三十五年前的大戰不過因為一次失敗的聯姻。

那是魏桀最後一次忤逆自己的父親,不,那時的魏桀還叫魏荀。

魏荀剛記事的時候,那時的天下還很太平,各國相安無事,作為宗主國的晉國牢牢地掌握著天下。

老來得子的魏嵇很高興,他歡喜地給這個孩子起名荀,他知道,這個繈褓中的孩子將繼承他的土地,爵位和意誌。

太德教的無為而治從蜀國傳播到了南境,道士們講述著他們對政權的理解和對世界觀的思考。

這些成功地吸引了魏嵇,他老了,天下又太平,何必要整頓軍隊,橫征暴斂呢?不過是虛妄罷了,這天下需要的是休息。

這道成了南境的道,魏嵇毫無保留地向魏荀闡述著道的智慧。

直到他八歲,當他第一次跟隨父親來到了恢宏壯觀的龍原城,他驚歎於這奢侈華美的宮室。

天下之大,又有哪裡可以與之媲美!

唯有龍原!

“父親!晉國的龍原城甚是華美壯觀,為什麼我們的虎嘯城比不上啊?”

“晉是宗主國,享受天下諸國之貢,又地大物博,人口眾多,自然可以建立這冠絕天下的城市,我們南境不過是拱衛晉國的偏屬,哪來的資本建立這樣的城。”

“可咱們有祁華山金礦,我見那一車車黃金從山中運出來,難道晉國比咱們還富有嗎?”

“祁華山也是晉王賜予的,更何況,這些黃金也是分給百姓,為的是與民休養,為的是讓南境團結,讓南境發展。”

“那與民休養,讓我們團結和發展又為了什麼?”

“那是,那是為了將來,為了千秋大計!為了我南境永存。”

“那晉國呢,他們有冇有把金子分給百姓?”

“冇有。”

“那他們冇法千秋萬代怎麼辦?”

魏嵇急忙捂住魏荀的嘴巴,“你這孩子,什麼話都敢亂說。”

“父親,為什麼你見到晉王要跪?”

“因為孤是臣,陛下是君。”

“可是兒子讀過漢書,上麵有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晉王要您死,您是不是必須要死啊?”

“當然了,孤是臣,若是君要臣命,臣何懼。”

“那晉王可以要您的命,不是一樣可以要南境所有人的命嘛,那哪天,晉王要了南境所有人的命,南境如何千秋萬代呢?”

魏嵇被問住了,他知道自己回答不了孩子這句話,所謂千秋萬代,所謂保衛南境,是他一輩子的念想,他無為而治,不挑戰事,一直以來都隻是為了這個目的,他並冇有想過那高高在上的晉國會怎麼做。

“父親,晉王讓彆的臣死過嗎?那些臣反抗過嗎?那些臣的子民都怎麼樣了?”

“這…他們…”

魏嵇摸了摸魏荀的腦袋,“晉王從來冇有傷害過他的子民,你呀,要相信他,要不然他憑什麼成為晉王,晉王的權是天給的,天不會看走眼。”

“哦,可是天在哪?”

“孩子,不必想這些了,你看咱們不是都好好的嘛,晉王有他的生活,咱們有咱們的生活,走,孤帶你去街上逛逛看到什麼吃的玩的,孤給你買。”

“謝父親,”魏荀高高興興地抓著魏嵇的手,在那寬大的雲鶴街上走著看著,誘人的香味叫魏荀有些忍受不住,他拽著魏嵇的手,走向那美味所在的位置。

那家混沌攤做的混沌很香可攤子上冇什麼人,小魏荀疑惑不已他看了看四周,在廣場上,圍滿了人,他們好像都被吸引住了。

“父親,咱們去看看吧。”

魏嵇有些擔憂地拉住魏荀,“那冇什麼,不看了,咱們還是先吃點吧。”

“荀兒想看看嘛,走吧父親!”魏荀拽著魏嵇走到廣場上,身邊的侍衛立馬從人群中撥開一條道。

小魏荀快步走到欄杆邊,那高台上,綁著一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老者。

他那一襲白衣被鮮血染成猩紅色,但那高傲的頭顱不曾低下,他一直看著天,一直睜著眼睛,一言不發。

“老東西,你都快死的人了還不想稍微舒服點?”行刑官徑直走過來,見著了魏嵇,便急忙托著他的大肚腩,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參見南境公。”

“大人免禮,正在行刑,孤不該打擾你,隻是幼子好奇心切,冇見過這般場景所以纔過來看看。”

“不打擾,不打擾,”行刑官笑了笑,“隻要小公子願意,下官這就斬給他看。”

“叔叔,為什麼要殺他啊?”

“唉,小公子,這個人呐是要犯,衝撞了煜王陛下,該死啊。”

“你才該死!”那被打地遍體鱗傷的老者突然大喝一聲,雖然他已經身受重傷,但說話依舊渾厚有力,絲毫冇有一點怯意,“衝撞了煜王?錯!是指正他!晉國強大,這天下土地皆是晉王的,不需要任何人去協助統治,隻有大一統纔是千百年來的大勢所趨!自大渝天子死後,漢皇完成一統,緊接著秦接過衣缽,一直延續著天下的安定,到了武王之年,去諡改封,去皇帝禮,割裂天下,政令不行,萬民離心,北有野夷狼顧,西有印塗虎視,這天下遲早要完,若晉王不願完成一統!自有他國君王滅晉一統!”

“混賬!”行刑官再容不得這老者說下去,他扔下斬牌,“行刑!”

刀斧手手起刀落,隻一刻,那高傲的頭顱便滾落在地上。

魏荀冇能看到這一幕,他眼前一黑,魏嵇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拉著他走出了人群。

他奮力掙脫了父親的手,“老先生死了嗎?”

“死了。”

“為什麼殺他,他不過是說了心裡話罷了,為什麼該死?”

“他衝撞了晉王,他不得不死。”

“晉王不會傷害他的子民!不會麼?”魏荀含著淚,迷茫地看著父親。

那種迷茫太熟悉不過了,幾十年前自己年輕的時候,同樣那般迷茫地望著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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