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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曉春曉滿院綠楊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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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回 話毒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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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煙未散,薄霧飛飛,牛馬上街趕田,鋪開清掃迎客,民屋開半門,花埕共掃沙,摘菜烹茶。

溫家兩大房頭同老夫人一齊到寺還願,馬車共八輛,行一行於京街中,車兩旁有女使小斯數人。

老夫人首車,次之溫衡大房一車、二房一車、三房一車、四房一車,往後便是溫盛夫婦一車,大房一車、二房一車、於車隊最後的車僅溫玉塾一人坐。

京寺。

待到寺門處,人落車走,馬車就於寺外一路旁有序停靠。寺門未開,僅有一掃地僧人在外,他朝溫家眾人行了佛禮後便繼續掃地。

可見六姑娘在車裡頭睡了好一會,這會還未清醒全;三姑娘過來逗趣六姑娘,六姑娘艱難睜開一眼,見是最疼愛自個的三姐姐,故往三姑娘懷裡鑽去;三姑娘輕捏六姑娘臉皮小聲道:“可醒啦,我們到了。”

見六姑娘在懷裡磨蹭了幾下,三姑娘輕拍了六姑孃的腦袋很是寵溺。七姑娘在後旁見著,心裡多少羨慕,可她做不來如此,隻得眼巴巴的看幾眼。

楊月走上前來,道:“晨早出門誠心可見,母親,這寺門還未開呢,不如到旁歇會?”

“無妨,再等等。”老夫人回頭看了眾人一眼,心裡喜樂至極。

過了一會,寺門由內打開來,寺僧見著人便行一佛禮,隨後便進寺去了。此時來寺的人也逐漸增多,見是溫家一大家子早來,故而禮讓無爭搶前進寺。

照溫家禮教,長者拜前,小輩從後,妾室跪尾。叩拜燃香,燒香告再拜,插香三拜,後禮成。

禮後溫家眾人遊逛京寺,因二姨娘喜靜,故而三姑娘陪同二姨娘去往人少的地方。

此處,衫樹整齊密佈,兩樹林間有一條不大寬的木橋,可行兩人。木橋從地麵通往林中木亭,橋下青苔水不知深,抬頭隻見樹茂,天像星辰點點。此時日尚弱,雲霧未散卻,晨露鋪滿木橋,原深棕的木橋黝黑得像在暗林裡的小道。

人見心靜,膽小的怕是不敢走進此處。二姨娘與三姑娘並肩走上木橋,後頭跟的女使有留二人於橋頭站候,剩下的緊跟其後。

三姑娘擺了擺手臂,瞧這景色不覺的伸了個腰,卻突傳來疙瘩聲響。二姨娘驚愣的看著三姑娘,三姑娘卻笑嘻嘻的繼續拉伸,道:“好生舒服。”

二姨娘連抬手按住三姑娘道:“動作這般醜陋,可有女子的典範?也不怕叫人瞧見笑話。”說著,兩人左右看了看,身後的女使也跟著左右瞧了瞧,倒是無他人。

三姑娘道:“怎得我伸個腰也得被七嘴八舌的,這人要這般閒,倒不如到京街擺個桌說書去,到還有幾兩銀入囊,不白費了這口舌。”

“天家都堵不了這悠悠眾口,你還想堵住不成?”二姨娘道。

到了亭子落坐,瞧三姑娘似乎心不在焉,故二姨娘問道:“娉兒藏不住事,有話不妨直說?”

三姑娘愣得抬起頭看著二姨娘,又躲避眼神吞吞吐吐道:“我能有什麼事”

“冇想幾個哥兒如此爭氣,是給溫家長了大臉了,如今這方圓幾百裡誰人不知咱溫家光彩,就昨日,那門檻就差冇被說親的踩爛了。”二姨娘看著三姑娘,又道:“偏我們姐兒還這般生好,這未來姑爺當真是好大福氣。”

三姑娘含羞低笑,小聲嘀咕道:“就他好福氣。”

“如今你二哥哥定了親,年前定是要迎娶賀姑娘入門的。若無其他,你那唸了又唸的孟家哥哥明年也就上門來定你了。”說著,二姨娘撇了一眼三姑娘。

三姑娘嘟著嘴小聲嘀咕道:“哪有”

隻見二姨娘冷笑道:“也不知何人,每夜入睡前都要在窗前念什麼,子青哥哥何時來娶我,子青哥哥再不來我就跟彆家跑了,子青哥哥”

“不許說!”三姑娘急急捂住二姨孃的嘴巴,道:“姨娘胡說,我何時說過,冇有”三姑娘越說越心虛。

隻見身旁女使個個低頭憋笑。

二姨娘拉開三姑孃的手道:“你無說?可那屋裡頭住的是我的女兒,我也就一個三姑娘。”

“姨娘!”三姑娘突感羞澀,整個臉都是紅的。

“這會知道羞臊了?”二姨娘揉了揉三姑孃的手,又道:“也就再陪我個一年半載了。”

聽此,三姑娘有些傷心,半響才道:“姨娘這會是心甘情願接納子青哥哥了?”

二姨娘收回手道:“你這般執拗,我還能不接納?你父親也點頭了,我自然無話說,雖他春心浪蕩,可瞧人還是眼尖的。”

身旁向媽媽這會急急提示道:“姨娘,慎言!”

二姨娘撇了一嘴,接著說道:“孟家世代武將,如今僅剩一苗,怎可能,退武從文?說那些不過是騙人心的話罷。”

“就騙你這傻姑娘!”二姨娘看了一眼三姑娘,又望向遠處,半天又道:“孟子青,不得不說他還是有些許才華,打小在軍營日日揮刀練劍,無像家中哥兒幾個一般飽讀詩書,竟還得了個舉人,他是勤懇的。”

三姑娘聽著笑道:“姨娘可算是瞧見到子青哥哥的好了,女兒甚是欣慰!”

二姨娘聽著撇了一眼。三姑娘又道:“姨娘捨不得女兒,如今女兒嫁了個武將,多半他是在軍營待的多,屆時我便可隨時回府陪姨娘不是!再說,待孟家兩個妹妹出閣子青哥哥出征,家中可就僅剩我一人了,子青哥哥定是疼愛我,又怎忍心拋我一人,到時我便讓子青哥哥親自來府接姨娘!”

二姨娘驚愣的看著三姑娘,道:“原你還打這算盤!說的是好,可這還未進人家門,便想後頭事,可不是早了?再說,哪有孃家人住婿家道理,傳出去不被嚼爛舌根?”

“遲早的事罷”三姑娘低頭笑了笑,又道:“姨娘還怕外頭人嚼舌根?”

“我自是不怕,隻怕話毒損心,擾了你。”二姨娘一手按住三姑孃的手又道:“可不管誰人敢嚼我心肝,我便是要挨刀,也要撕爛他的嘴!”

三姑娘聽著笑著,雙手擁住二姨娘道:“果真是世間最好的姨娘。”

二姨娘聽著起雞皮疙瘩,嫌道:“嘴貧,肉麻。”

想了想,三姑娘道:“待二嫂嫂入門,我便親自去催子青哥哥早日來府定親,免得他後悔!”

二姨娘就差冇彈坐起,推開三姑娘說道:“哪有姑孃親自催婚的道理!又不是無人要這才逼迫!不是你這,你這丫頭!”

二姨娘被氣得險冇糊塗,話都不知如何講。隻見三姑娘呲牙笑了笑,道:“若無,我便帶頭做,不就有了!再說了,哪有一定是男子上門提親,怎的姑娘就不可了!那照俗,這花木蘭豈不是不能替父從軍?武則天也不能成為天下第一女皇了?真是白癡的庸俗!”

二姨娘與向媽媽相視一眼,竟無力反駁。話落,三姑娘也往前亭子旁走去,她蹲下身撿起一片落葉扔進亭下水中,平靜的水麵瞬間盪漾起漣漪,隨後層層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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