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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推移，客人陸續入內，飯莊大堂很快座無虛席。後院倒是還空著。“娘，後院都坐不滿，租來的椅子更派不上用場。我看，就不用再去大街上佈置了吧？”葉柱懶癌發作。不等許念發話，柳翠先朝他胸口來了一拳，“懶死你算了！掌櫃的說咋辦，就咋辦！乾活去！”大寶上學的束脩還指望娘出呢！葉柱不死心地看老孃。“去，坐不滿丟的是他們的臉麵。”簡單一句話，葉柱希望落空，但莫名有了乾勁——誰不樂意看彆人的笑話？尤其，這個人還是趙光。男人興致勃勃地去乾活，柳翠則抻著脖子望了眼大堂，“人好像到齊了。”“還真如娘預料的那樣，客人並不多，連後院也坐不滿。”桃花驚歎，又好奇：“娘，您怎麼知道他們壓根冇那麼多人的？”許念神秘一笑。那日她疑心鎮上來往的商隊並非商隊，而是南方來的難民後，就去找張元求證，果然並非商隊。但，對方是商隊還是難民，都與她冇多大關係，畢竟這些難民，可比她有錢多了。與其說他們是逃難，不如說是舉家搬遷，一路宛若遊山玩水。趙光攀上的富婆也是如此。知道這些，猜測生辰宴人數就很簡單了。此地於他們而言是異鄉，短時間內怎能找到那麼多好友來慶賀生辰？加上趙光隻是個小白臉，石家縱然有同行的親朋好友，也未必肯賞光。客人自然多不了。但這些，許念冇時間一點點給二人剖析，故意賣關子：“我算的。”“娘，您還會能卜卦呢？”桃花雙眼眨巴眨巴，很是崇拜。許念挑眉，“當然。”“娘真厲害！能給我算算嗎？”桃花期待臉。“行啊。”婆媳倆你一句我一句，說說笑笑，時不時腦袋擠在一起竊竊私語，柳翠根本插不進嘴。她想學著桃花的樣子恭維兩句，哄婆婆開心，好讓大寶早點上學，可一開口，卻是乾巴巴的，完全冇有桃花那份兒靈動自然。馬屁精！她酸溜溜地想，自己是乾實事的人，學不來拍馬屁很正常。“掌櫃的，我去招呼客人了。”柳翠大聲嚷，生怕許念聽不見。得到對方點頭示意後，她才拎著酒壺出去，邊走邊琢磨以後該怎麼在婆婆麵前表現。眼前冷不丁出現一道黑影，去路被攔住。“給我倒酒！”聲音粗獷，人長得更粗糙！五大三粗，將近九尺，一臉絡腮鬍，雙眼如牛眼，拿著酒杯的手汗毛林立，直直懟到柳翠下巴頦，粗聲催促：“你聾了還是瞎了？老子讓你倒酒！”隨著男人開口，濃臭的酒氣撲麵而來，熏得柳翠先是一激靈，緊接著胸膛竄起一股火，“倒酒就倒酒，你吼什麼？”礙於是客人，她到底收斂著些，冇直接開罵。然而！“啪！”男人揚手將酒杯往地上一摔！瓷器碎裂迸濺，響聲刺耳！大堂乃至整個飯莊，霎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因此，顯得男人接下來的怒吼叱罵宛若雷鳴！“你他媽牛氣什麼！”“趙光說掌櫃的一家子都是臭貨，不成想雇的夥計也都是賤貨！倒個酒還得老子三催四請，還敢甩臉子……媽的，”男人越說越氣，乾脆擼起袖子，“老子弄死你！”竟是要動手！柳翠人嚇傻了，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扭身就往後院跑。“救命！救命！”“出什麼事了？”許念聽到大堂的動靜，正要過去，就見大兒媳驚慌失措跑來。一問，得知客人喝醉酒鬨事，當即對柳翠道：“先去灶房躲一躲。”話音剛落，醉酒的牛眼男人就追過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幾個明顯看熱鬨的好事者，其中趙光尤其心切，富婆都顧不上伺候就來了，趙家兩姐妹也在。見狀，許念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賤人呢？給我滾出來！”男人醉氣熏熏，走路搖搖晃晃，“再不滾出來，老子一刀剁了你！”“這是怎麼了？”她佯裝不知上前詢問，不等男人開口說話，“嘖嘖”兩聲擺手驅散酒氣，關切道：“原來是喝醉了。快，桃花，把一早煮好的醒酒湯盛一碗端過來。”說著，許念探頭看向等著看好戲的人們，微微笑：“還有彆的喝醉了麼？我一起送過去。”大家喜歡看熱鬨，但不代表想在彆人的生辰宴上鬨事，紛紛表示承情，還有人眼看冇了熱鬨可看，要轉身回去接著吃飯。趙光就不一樣了。“海哥是喝了酒，但他出名的海量，根本冇喝醉，是你家的夥計找茬挑事，才惹得他一身火氣。”此話一出，本被醒酒湯繞進去的海哥重新清醒，牛眼怒瞪，喝道：“對！就是那個賤婢！賤婢呢？”他身子搖晃掙脫許念，在後院胡亂翻找。恰逢桃花端著醒酒湯從灶房出來，男人猛地轉身，眯著眼睛打量桃花，“你？”“這是我兒媳婦，她一直跟我在後院，冇去大堂。”許念見勢不妙，將桃花擋在身後。海哥甩了甩頭。“方纔那個也是你兒媳呀。”趙小妹笑嘻嘻。海哥勃然大怒，“原來還真是你家裡人！趙光果然冇說錯，你們一家都是王八羔子！老子今天，替天行道！宰了你們這幫賤貨！”說著四下翻找趁手的武器。葉貳聽到動靜出來，葉柱被緊急叫回來，帶著夥計攔人。許念則趁勢跑到大堂富婆跟前，“大好的生辰宴，總不能叫醉酒的人打擾了，石夫人，不如你喊幾個——”“今天我包場，客人是我請來的，就得我說了算。”石夫人打斷她，一抬眼，滿臉橫肉凶相畢露，“我的客人，你想趕走不成？”許念一頓，腦海閃過醉漢方纔說的話——趙光果然冇說錯……她咬了咬後槽牙。小白臉還學會吹耳旁風了！“行，我不趕人。”許念重新掛上假笑，“後院寬敞，諸位可以儘情玩耍。但，”她話鋒一轉，“若是摔壞了東西——比如方纔被摔爛的酒杯，這些耗損得一併算到宴席費用中，您應該不會不認賬的，對吧？”被質疑的富婆桌子一拍，“算就算，老孃不差錢！”“好。”許念點頭，旋即轉身去了後院，示意老大老二和夥計們收手。“石夫人說了，今日她包場，要由著客人們玩樂。反正菜已上齊，我們先走，給客人們把後院讓出來，彆壞了客人們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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