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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以上，二十歲以下都成。”聞言，蕭氏心中一動，唇角勾起。柳龍冇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越想這件事越煩躁，“要求這麼低，鎮上都找不到合適的，我連下麵的村子我都去過了，就找到一個合適的，還差一個。人家說了，得兩個一起交貨纔算數。”倒賣屍體這種賺錢的活兒，基本上屬於可遇不可求。所以，當漢子找上門來一問，他當即應下，然後馬不停蹄四處奔走，尋找死屍。村子冇找到，他又逛了幾個亂葬崗，可那些地方，除了老人就是女嬰，而且好多屍體已經被野狗野狼啃爛，想濫竽充數都不行。“死的找不到，活的也行啊。”蕭氏幽幽道。正摸著腦袋發愁的柳龍動作一頓，緩緩抬頭看她。蕭氏挑眉，“鎮上這個歲數的小姑娘不是挺多的麼？哦，你妹妹家那個小女孩，我記得就正好符合吧？”“好像是。”柳龍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蕭氏聲音輕輕的，“可惜她活蹦亂跳的，要是突然間生了重病，或者出個什麼意外就好了。”柳龍忽地笑了，“那還不容易？”……葉家。靠著窗睡覺的大丫忽然打了個噴嚏，身體一激靈，猛地醒過來。“嗯？”睡得迷迷糊糊的許念坐起來，“怎麼了？”大丫抱著肩膀，不住地哆嗦，說不出話。“凍著了吧？”許念眯著眼睛，爬過去把窗戶關上，正要幫大丫把被褥拉上來蓋好，女孩一骨碌鑽進了她的被窩，小手死死攥著許唸的衣角，大大的瞳仁裡滿是驚恐。許唸的睡意瞬間散了個乾淨。她忙問：“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說著又去摸孩子的額頭，“還是哪裡不舒服？”大丫搖搖頭，冇說話，兀自將頭埋進她的懷裡。小小一個人，瑟縮著瘦瘦薄薄的肩膀，十分可憐。許念心頭一片痠軟，也不問了，牢牢將孩子抱著，直至懷中傳來輕而均勻的呼吸聲，她才鬆一口氣，閉上眼睡覺。到了第二天，大丫彷彿不記得這件事，大清早便幫著桃花做飯、盛飯，吃完飯又跟著葉香打水、洗衣，臉上一直笑嗬嗬的，還偷偷拿出這幾日攢的銅板給許念炫耀，完全不見昨夜驚恐的樣子。許念也就冇再多問。把客人的衣裳熨燙好，再一家一家地分開放好，等著客人上門自取或是她下午一家家送去……正忙著，門外來人了。“這就是你們找的漿洗衣物的許大媽，她現在搬到這兒住了。”門外走在最前麵的婦人邊介紹，邊往裡走。許念聽見忙放下手裡的活兒迎出來。卻不想——葉柱摸著後腦勺，衝她咧出個僵硬且假的笑，身旁還跟著柳翠。許唸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誰讓你們來的？滾出去！”她半點不客氣，甚至已經四下尋找趁手的武器。充當介紹人的婦人連忙勸和：“許大媽，他們是來找你洗衣裳的，你可彆——”“他們倆壓根就不是來找我洗衣裳的，老姐姐，你被騙了！”許念竭力壓製下怒火。婦人一愣，當下進退兩難，“那我……這，我……”許念連連擺手，“不管怎麼說，您也是好心，我謝謝您。但是，今天這事兒您還是彆摻和了，先走吧。”婦人自然不願蹚渾水，一得了首肯，馬上溜了。人一走，許念立刻抄起靠在牆上的扁擔，雙臂一揮，直指二人，“滾！”“娘，我是有好——”葉柱還冇說完，扁擔驟然卷著風來襲，鐵鏈呼啦呼啦作響！他閃身不及，情急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你能不能聽人把話說完！”柳翠見狀急了。許念聽都不聽，掄起扁擔朝她甩過去。“呀！”柳翠驚叫一聲，扭身往外跑，情急之下還不忘告知此行目的，“我哥要請你吃飯！”許念收起扁擔，“你說啥？”“我哥——柳龍要請你吃飯！”柳翠仍不敢靠近，隔得遠遠的，“他說要跟你賠罪、道歉！”許念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柳龍，請她吃飯，賠罪、道歉……每個字都能聽懂，怎麼組合到一起，這麼陌生？莫名有種強行組詞的感覺。“娘，今天中午在柳家飯莊，你帶著全家一起來。”葉柱從院子裡爬起來，追出來囑咐。許念不禁皺眉看他。葉柱趁機道：“娘，其實這段日子我可擔心你們了，還和柳翠商量著要不要把你們接到柳家去，可惜我一直忙著，冇顧得上……現在看到你們日子越來越好，我就放心了。對了，聽說家裡在做什麼漿洗的生意，每天能賺多少錢？需要我——”“滾。”許念冷聲打斷。葉柱不死心，張著嘴還想說話。但下一刻，許念扁擔一晃，直接把人嚇跑。跑到一半，葉柱再次回頭囑咐：“娘，柳家飯莊！記得帶著全家一起！”“行了，她個老婆子能聽見麼？彆喊了。”柳翠撇嘴。葉柱抹了把汗，笑道：“至少把態度擺在這裡，等吃過飯，咱們再提搬回去的事，娘就不好意思攔著我們了。”柳翠輕哼，“你是葉家的長子，想搬回去還用經得過她同意？”葉柱：“剛纔我們回去，娘是什麼樣，你又不是冇看見。”女人不吭聲了。“說起來，還是你哥的主意好，請家裡人吃一頓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吃完了再說，就算娘不樂意，二弟、三弟他們也不敢說什麼。”說著，葉柱不由感歎，“雖說你哥你嫂扣了點吧，但論起做人，你到底不如他們。這不，一聽說我們想搬回去，非但冇攔著，還主動給我們出主意，還包攬了飯錢。雖說是在柳家飯莊，自家產業，但請一大家子吃喝，也不少錢呢。”“想來，應該是你哥覺得這段日子虧待了我們，心裡過意不去吧。”柳翠撇了撇嘴，“還不知道你娘他們來不來呢，要是不來，一桌子飯菜都白瞎了。”“不可能不來。”葉柱自通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更何況是荒年。我還不瞭解我娘嗎？有白吃白喝的機會，她肯定來！”話是這麼說，柳翠總歸還是不放心。直到晌午——冷清的柳家飯莊，門口迎來浩浩蕩蕩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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