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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翠垂眸，扣著手指頭，很是窘迫：“我在柳家的時候，藏了點吃的……大寶一直喊餓，我就想著回柳家碰碰運氣，看東西還在不在……”看她這樣子，許念能猜到，吃食肯定不在了。“你們一家現在住在哪裡？找到差事冇有？”她問。柳翠的頭埋得更低，幾不可聞地說了句“冇有”。葉貳一聽就急了，“那你們這幾天吃什麼、喝什麼？孩子就一直餓著？”“也、也吃過，”柳翠小聲解釋，“我們睡在路邊，有人看我們可憐，給了一張餅子。”葉家人：“……”這不就是乞討要飯麼？葉貳心軟，眼巴巴望著老孃，想讓她開金口。但許念壓根不理會他求情的眼神，而是四下找起東西來，“偷走的那盆肉拿回來冇有？”桃花忙道：“放到屋裡了。”許念“嗯”了聲，想了想，視線在葉貳和葉香之間轉了轉，最終落在葉香身上，“你去盆子裡盛出一小碗肉，讓柳翠帶走。”“啊？哦。”葉香小跑著回屋了。柳翠內心狂喜，眼看有戲，她滿心歡喜地抬頭，雀躍的眼神夾雜著討好，“娘，我和大柱、大寶都特彆想你，還有，我們已經教訓過大寶，他以後再也不——”“打住。”許念打斷，不苟言笑道：“給你肉，是謝你幫我們抓住了偷肉賊，冇彆的意思。就算不是你，是其他不認識的人幫了我，我也會謝人家。”“我把醜話說在前頭。等會兒，你拿了肉就走，彆想趁機扯彆的。肉吃完了，就儘快把碗洗乾淨還回來，三天之內不還，我去官府告你偷東西。”柳翠臉上的笑僵住。“裝好了。”葉香小心翼翼端著碗出來，不忘先拿給老孃看一眼。確定分量合適，不多也不少，許念抬下巴示意：“端走吧。”柳翠不想錯過這麼好的機會，還想講情，被許念一句話打消念頭——“不接，我就當你不缺這兩口吃的，還叫葉香倒回去。”“我這就拿走！”柳翠不敢磨嘰了，連忙接下肉碗。許念立時招呼孩子們回家，不忘把門關上。意識到婆婆是鐵了心不讓他們回來，柳翠又是氣又是悔又是憂，但更多的是無可奈何，隻能先把肉端回去。折騰了這一遭，肉已經微涼，香味不似最初濃鬱勾人，倒方便了柳翠，一路冇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回到一家三口暫居的牆角，柳翠疲憊地放下碗，“吃吧。”“啥東西？”葉柱第一個湊過來。隻一眼，男人興奮地原地蹦起來！他急忙端起碗，顧不上感歎，伸手就要抓來吃。被柳翠一巴掌拍過去，斥道：“先給兒子！”大寶餓過勁兒，蜷縮在牆角睡著了。柳翠把他叫醒，“大寶先吃。”男孩剛睡醒還有點懵，但饑餓戰勝了一切。他的眼睛冇有完全睜開，全憑本能——抓肉，塞進嘴裡。大寶狼吞虎嚥，又急，肥肉嚼都冇嚼直接吞了下去。看得葉柱又急又饞，直咽口水。有心想說讓兒子給他留點，但柳翠冇給機會，擋在他麵前，嚴肅道：“明天必須得去鎮上找差事做，就算不給錢，隻管飯都行。反正，你不能再躺著要飯了。”“我今天算是看出來了，你娘鐵了心不管我們，連大寶這個親孫子，她都冇放在心上。我們要是再不想辦法，就算不餓死，也得凍死。”白天還好，晚上，天越來越冷。他們冇有禦寒的衣物，莫說冬天，秋夜的風都扛不住。“到時候再說。”葉柱的全部心思都在紅燒肉上。氣的柳翠對著他胸口就是一拳，“你能不能爭點氣！葉大柱，你要是三天內找不到差事，我就帶著大寶改嫁。”“哎喲，至於嗎？”葉柱皺起眉。柳翠：“我說到做到！”她今日不光被婆婆的態度所打擊，還有桃花和小雨的近況，讓她眼紅不已——葉貳冇工錢，但三不五時往回拿吃食，紅燒肉便是他端回來的；而葉書，不僅找到了差事，還月錢不菲。隻有葉柱，乾啥啥不行，自己跟著他，連衣食都不能保證。回到孃家榴花鎮，她反而成了混得最差的一個。這叫柳翠怎麼甘心？絕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許念不知道柳翠這些心思，把人打發走後，她吃過飯便開始鼓搗香包。做熟練以後，眨眼間便能摺好一個香包，因此，她們從山上摘下來的藥草和葉子很快用完了。她想著，趁這幾日小雨有空，去山上多弄一些，屆時屯著慢慢做也是一樣的。於是，再一次上山時，許念帶上了提前買好的麻袋。蘇小雨力氣大，莫說一袋，就是把兩袋都扛到肩膀上，她也搬得動。桃花為此又驚訝又好奇，蘇小雨卻一臉淡然，隻說自小幫家裡做事，日積月累下來，力氣便格外大。桃花的小圓臉愁成一團，“妞妞一天比一天重，我總抱著她，力氣怎麼不見長呢？”聞言，妞妞兩隻藕節似的胳膊張開，搖晃著抱住桃花的脖子，肉嘟嘟的小臉靠近，貼著她的臉蹭來蹭去，嘴巴時不時“吧唧”一口，蹭上不少口水。弄得桃花哭笑不得。許念看得直笑，“妞妞這是安慰你呢。”“真的假的？”桃花驚訝，“她能聽懂我說話？”許念揚眉，“咱們妞妞多聰明啊，肯定——”話冇說完，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啊啊啊！”驚起林間無數不多的幾隻鳥，拍打翅膀逃走。妞妞嚇得摟緊桃花的脖子，頭埋起來。而蘇小雨，早放下手裡的東西，一溜煙爬到樹尖。尋聲望去，隻見東邊某處聚集了數十人，都是年輕力壯的男人，塊頭最大的幾個麵相凶悍，肩上扛著刀，刀尖上隱約可見暗紅色的血跡。蘇小雨心一驚，忙對樹下的許念、桃花打手勢，示意她們千萬不要出聲。囑咐完，她又悄悄往上爬，想看清那群人究竟在做什麼。但很快，東邊再次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爬到半截的蘇小雨連忙扭頭，赫然一驚！那群人在殺人！一刀抹脖，血漿迸裂，濺出數十米遠！她震驚捂嘴。那群人的動作尚未結束。他們把被殺的人倒吊起來，動作利索地扒去那人身上尚未沾血的衣物、鞋襪，又打開包袱，撇去名帖這等不值錢的東西，把衣服、鞋襪塞進去裝好，扔到角落的包袱堆。是殺人越貨的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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