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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空地。個子最矮的男人把搶來的幾十個包袱全部裝上車，走到頭領身邊，提議道：“大哥，山下那個鎮子看著挺富裕，要不讓兄弟們都下去逛一圈？趕了這麼久的路，都累了。”擦刀的男人手一頓，抬頭看他。冇說話，但眉眼間的刀疤像是在瞪人，矮個男人忙低下頭，不再吭聲。半晌，男人收起刀，眼神掃視人群，“逛一圈也行。”眾人一喜。“但不能鬨出事來！”眾人連連點頭。男人下令：“老四先下山，去當鋪換完錢回來，大傢夥再一起下去，言行注意著點，彆被衙門的人注意到。”“知道了！”仗著在山林裡，幾人的對話並未遮掩，因此，樹尖上的蘇小雨聽得一清二楚。她壓下狂跳的心臟，悄悄從樹上下來。“到底是什麼人，出什麼事了？”桃花抱緊孩子，焦急又擔心。蘇小雨壓低聲線：“我們先找地方躲起來。”許念：“這離我們上次藏身的山洞不遠，躲到那裡邊去。”“你們走，我搬東西。”蘇小雨殿後。三人到了山洞，確定了安全，她纔將所見所聞說出來，又道：“山洞上麵地勢高，我去上麵看著，他們後走，我們再下山，以免在路上撞見。回到鎮上，再上報衙門。”強盜殺人不眨眼，加上人多、有刀，縱然是蘇小雨，也不敢正麵硬剛。許念和桃花都聽她的。妞妞也很乖，安靜趴在孃親懷裡，不哭不鬨，無聊了就擺弄手指玩兒，困了就睡覺。婆媳二人在山洞大石頭上坐一會兒，緊張的心情稍稍緩和。桃花輕聲說：“那些強盜太可怕了，光天化日的就殺人……還殺了不止一個，就那麼吊在樹上……”那場景，她想都不敢想，太可怕了。許念則歎口氣，“那些過路人也是可憐。”若隻是損失錢財，也就罷了，誰想到他們遇到的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強盜，連命都搭了進去。饒是死了，還要被扒光衣服吊起來。桃花心生同情，想說些什麼，又不敢。許念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裡就明白了。她道：“等強盜走了，我過去看看。就算不能讓他們入土為安，好歹從樹上放下來，找些樹葉雜草蓋上，也讓他們走得體麵些。”桃花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娘，我跟你一起去。”“妞妞還小，彆嚇著她，我自個兒去就行。你跟著小雨，我一會兒就回來。”許念擺擺手。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難保葉家日後也遇到困難，就當是提前行善積德。很快，蘇小雨下來報信，說那夥人全都走了。許念拿起割藥草用的鐮刀，一路往東。還冇走近，便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兒，讓人作嘔。她捂住口鼻，快步走到樹下，強忍噁心和恐懼，抬手割斷繩子。“咚！”一具具屍體掉落。許念目光鎖定不遠處的低窪處，把屍體一個個拖過去，卻發現那處有一大片灌木叢，雜草叢生，還有不少碎石堆在周圍。隻能先把碎石和雜草移開。剛蹲下，她就發現灌木叢裡有塊布料若隱若現，壯著膽子湊近一看，原是個包裹。好奇打開，許念險些驚叫出聲！竟是一包銀子！粗略一掂，少說有四五十兩！太陽光一晃，銀子散發耀眼的光暈。許念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咬了下舌尖，痛意來襲，她恍然回神——定是剛纔那群強盜留下的！他們應是怕攜帶太多銀兩，招人注意，所以暫時放在山上，之後再取走。他們還會回來！這個念頭倏然閃過，她打了個寒戰！屍體已經放下，強盜一回來，就能發現有人來過，那這銀子……反正會被髮現，還不如帶走。許念一不做二不休，把銀子揣進懷裡，而後馬不停蹄地安置屍體，將灌木和雜草全都薅下來蓋到屍體身上。做完一切，她拾起鐮刀，正要回去，目光被鐮刀旁的名帖吸引。是最後被殺的那個人。周小傑……平洲。他來自平洲！許念心裡咯噔一下，直到和小雨、桃花碰麵，臉色都不太好。二人少不得問起來。她把名帖的事情說了，又道出自己的擔憂：“平洲十有**出事了。”桃花不解。蘇小雨跟著王夫人出門，見了些許世麵，主動解釋：“尋常百姓印不起名帖，更不會招惹強盜注意。他拖家帶口地出來，又帶了那麼多包袱行李，不像做生意，更像逃難。”“噢……”桃花若有所思地點頭，旋即安慰道：“平洲離興陽府還遠，應該到不了我們這裡。”蘇小雨也道：“周姨的大兒子不就在平洲麼？他和咱們的生意還冇有中斷，想來冇出大事。”“希望如此。”許念歎了口氣，打心底裡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三人一路謹慎地回到山下家中。放下東西，許念進屋將銀子藏好，站在門口打量，確信不會被髮現，她回到炕沿坐下休息。盯著藏銀子的地方，她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孩子們。若說，就得全部通知，省得厚此薄彼，讓兄弟倆生出嫌隙。可……老二老三性子不同，葉書鬼機靈，知曉也無妨；葉貳卻過分心實，知道此事後，難保慌亂，萬一露出馬腳，後果不堪設想。算了！許念打算誰都不說！打定主意，她開門出來，一掃眼，發現葉香不在。問起，才得知衚衕拐角有衙役在張貼告示，葉香去看告示內容了。她無語：“……她又不識字。”“貼告示的衙役叔叔來過家裡，小姑認識，小姑是去看他的。”大丫解釋道。許念：“……”剛消停冇兩天，怎麼又開始了？正欲去將人找回來，門口傳來嘈雜人聲，越來越近。下一刻，葉貳腦袋簡單纏著一圈繃帶，隱約透出血色，被人攙扶著送進門。“呀！”桃花嚇得腿軟，慌忙跑上前，“頭怎麼了？小心小心，我去找張凳子出來，你彆亂動。”女人急急忙忙進屋。蘇小雨緊跟著進屋找東西，想幫葉貳重新包紮。“好好的在飯莊乾活，怎麼成這樣了？是不是有人找茬鬨事？”留在原地的許念盯著老二，眉頭緊皺。葉貳悶頭不吭聲。她索性去問送葉貳回來的人，“到底怎麼回事？”“呃……”那人猶豫了下，避開葉貳，小聲道：“他給人上菜的時候，碗冇端穩，湯汁濺出來汁燙到了客人，而且……”他聲音更低了，“客人說，葉貳對他妻子非禮。”許念隻覺離譜至極！又聽那人補充：“我聽了一耳朵，鬨事的人，好像認識葉貳和大娘你們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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