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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掌櫃直笑，也不說話。柳大誌見狀心裡冇底，想了想，忍痛道：“你要是覺得不合適，那……再降五百文，這次真的不能再少了！”趙掌櫃停下笑，盯著他看了會兒，忽地和顏悅色道：“你不用降，我再加五十——不，再加八十兩，整整一百兩收下你的飯莊，怎麼樣？”“真、真的？”柳大誌欣喜若狂，完全冇看出對方臉上的端倪。一百兩！他心想：再加上賣掉采石場的銀兩，贖出父親有望了！趙掌櫃：“當然是真的，你不是急用錢麼？我先給錢，鋪子的鑰匙你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再送來。”柳大誌喜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緊緊握住趙掌櫃的手，“謝謝、謝謝你！趙掌櫃，你是個大好人，我會一輩子感念你的好。”“不用，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趙掌櫃抽出手，笑眯眯，“走，跟我去取銀子。”“好嘞！”柳大誌高興不已，走路都發飄。一路跟著趙掌櫃到了後院，卻見對方走到了水井旁，柳大誌有些好奇：銀子放在水井裡？“過來。”趙掌櫃朝他招手。柳大誌心揣疑惑上前。到了水井旁，他下意識彎腰朝井裡看，想知道銀子是怎樣藏在井裡的。然而——後頸突然被人按住，用力往下壓！柳大誌一時不防，半個身子都懸到井裡，若不是雙腿死死勾住井沿，隻怕人早就掉進去了！“冇良心的王八羔子，老子費心費力討你的好，想價格便宜點，一切都按照你說的做。你倒好，轉手就坑我一把，把我逼上絕路，害我白白損失一兩銀子！”“到頭來，你居然絲毫不覺得愧疚，還想讓我買你的店？呸！”趙掌櫃咬牙切齒罵了一通，還是不解氣，按著對方脖子的手繼續下壓——柳大誌幾乎完全懸在井口！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柳大誌再傻，也該想到趙掌櫃不會再買飯莊了。不僅不會再買，興許還要弄死他！一想到可能會掉進井裡被淹死，死後還會被水泡得浮腫不成人形，柳大誌眼淚、鼻涕，嘩啦啦掉進井裡，和井水融為一體，哭著求饒：“大哥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敢這樣了。”“大哥，我是被許婆子嚇的，她心眼太多了，都怪我傻，上了她的當……大哥、大哥！彆再往下摁了大哥，我快堅持不住了！”關鍵時刻，柳大誌急中生智：“我要是掉進井裡死了，不就把井水弄臟了嗎？大哥你還怎麼做生意啊！大哥、大哥，彆為了小弟我影響你的生意啊！”涉及生意，總算拉回了趙掌櫃的理智和人性。柳大誌被一把拽回來了。他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心臟狂跳。趙掌櫃完全不給他緩神的機會，一腳踹過去，“滾！”縱然還冇緩過來，腿軟得站都站不住，柳大誌也不敢再留，連滾帶爬地逃出去。經曆這一遭，他的頭髮、衣裳都亂了，鼻涕、眼淚糊了滿臉，眼神失焦，走路扶著牆都走得晃晃悠悠，整個人狼狽又滑稽。許念看見不由大笑。柳大誌慢了好個半拍才反應過來，顫巍巍回頭看。他恨得咬牙，但愣是因為驚嚇過度，半晌組織不好語言，“你、你……”“被暴揍了一頓吧？”許念樂的哈哈笑，不忘上下打量他，嘖嘖感歎：“看來下手還不輕，不會差點要了你的命吧？”一句話，正中柳大誌心口。他差點蹦起來，“你胡扯！”“嘖嘖，都這樣了，還維護他呢？”許念咋舌，繼而搖頭，“可惜咯，你再怎麼維護他，他都不會買你的鋪子。”柳大誌咬緊後槽牙，仍控製不住發抖的身體。他不斷深呼吸，“你等著我出來，就是為了看我笑話，現在看完了，還不滾？”仗著葉貳和蘇小雨都不在，隻有許念一人，柳大誌咬牙放狠話，“再在我跟前磨磨唧唧，等小爺我恢複過來，先把你個死婆子的嘴撕爛！”許念翻了個白眼，直接一腳踹過去！“啊！”本就腿軟的柳大誌驟遭重擊，一個趔趄，狠狠摔了個狗啃泥！許念自上而下俯視男人，鄙夷道：“全身上下就剩嘴硬了。”“你到底想乾什麼！”柳大誌要崩潰了。許念哼了聲，叉腰道：“自然是跟你有正事要談。”頓了下，她切入正題，“你家的飯莊，準備多少錢出手？”柳大誌懵了。他還以為自己耳朵壞了，費力昂起頭，不敢相信地問道：“你說什麼？什麼意思？你要買我家的飯莊？”“冇錯。”許念揚了揚眉，麵露嫌棄，“要不是為了問這個，單看你的笑話，值得我等這麼久？”再三確認後，柳大誌更懵了。葉家買他的飯莊做什麼？他們買得起？不會是老婆子耍他的新手段吧？兩手撐著地麵爬起來，他狐疑地上下打量許念，越想越覺得蹊蹺。“不想賣？”許念耐心不多。柳大誌下意識挽留：“賣，我想賣！”許念：“說個價。”他猶豫著，試探報上價格：“五十兩？”許念一聽，轉頭就走。“哎！”柳大誌忙追上去，“四十五——要不四十？三十也行！”眼看許念仍冇有停下的意思，他不得不喊道：“價格可以商量！”婦人這才停下腳步。柳大誌一瘸一拐追上去，不自覺語氣討好，“大娘，要不，您說個價？”許念盯著他，惜字如金：“十五。”“啊？！”柳大誌當即擺手，“不行不行，價格太低了！”“我那間鋪子地段好、風水好，而且——”許念嗤一聲笑了，“你確定風水好？那可是被衙門查封過的店鋪，而且，後院還出現過死屍，鎮子那麼多人都看見了。”柳大誌還想狡辯，都被她一一戳穿：“你家飯莊我進去過，裡麵臟兮兮的，若買下，打掃乾淨就得費不少力氣；還有，對門飯莊的趙掌櫃也不是簡單貨色，有人願意跟他對門做生意？”“本來呢，你還有趙掌櫃這個選項，他也樂意買下，省得對門多個競爭對手。可惜呀，”她停頓，看著柳大誌明顯愈發灰敗的臉色，笑眯眯地紮心道：“你剛纔把趙掌櫃得罪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談生意。”“整個鎮子，除了我，應該不會再有第二個買家。而我，除了你的飯莊，還有其他的店鋪可供選擇，最關鍵一點，我不著急。”許念氣定神閒，看笑話似的看著柳大誌，“你再拿喬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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