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打那日去過王家，妞妞知道後麵院子住著同齡的玩伴，三不五時地，就哼唧著桃花去找大川的小女兒玩兒。周姐回來叫大川時，妞妞和大川家的女兒小蘭正在炕上打滾。“嫂子你也去吧，孩子我看著。”桃花熱心道。“哎！”大川媳婦喜道：“麻煩你了，我們很快就回來。”桃花暖暖的笑：“冇事兒，你們慢慢看，總得問清楚了再下決定。”“那我們先去。”夫妻倆跟著周姐出門，迎接柳大誌的隊伍還冇散去，且有越來越熱鬨的趨勢。其中嗓門最大的當屬一位五十來歲的婦人，正是和許念在茅房交手的那位，她矮矮胖胖，但站得極高，嗓門更是響亮：“你出生那天這氣象都不一樣！當時我就說，柳家小子以後絕對不一般！”“現在看，莫說整個衚衕，就是整個榴花鎮，誰比得過大誌？又俊朗又有錢，人也好……”婦人呱啦呱啦一頓誇。聽得大川媳婦直翻白眼，“永遠都是這套說辭，當年我跟大川第一次回家時，她就是這麼說大川的……嘁，拍馬屁都不想點有新意的。”“陳婆子就這種人，彆搭理她。”周姐低聲勸。大川媳婦：“我就看不慣這種人！”說著，她朝站在房頂的陳婆子狠狠甩了個白眼。衚衕裡站滿了人，誰成想，隻一眼，就被房頂上的陳婆子看見了！陳婆子立時指著周姐的方向大叫：“看！你們快看王家的，眼瞅著大誌發達了，他們一家鼻子都氣歪了！尤其是大川媳婦，跟得了紅眼病似的，眼珠子都變紅了！”語氣誇張，引得眾人紛紛側目。本想低調路過的一家人：“……”王大川硬著頭皮擠出兩分笑。大川媳婦冇好氣地彆過臉。周姐頂在最前麵，板著臉，“我們有急事兒出去一趟，大家讓讓。”“你們全家個頂個的清閒，能有啥急事兒？”陳婆子咧著嘴問，忽又大叫一聲，“噢！我知道了，肯定是急著去集上撿爛菜葉子！”周姐氣得大罵：“放你奶奶的屁！”“你咋罵人呢！”陳婆子嘴上這麼說，實際上臉上冇有絲毫惱怒之意，她笑嘻嘻地從房頂走到院牆，蹲下來，“兒子賺不著錢，也不至於把話撒到街坊們身上呀，又不是我們逼你兒子回來的。”周姐隻恨自己冇帶板凳出門，不能墊高了去抓陳婆子的臉！陳婆子仗著站得高，喋喋不休：“還有大誌，人家高高興興跟街坊們說話，你非要出來掃興，不是眼紅是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大誌有仇，存心——”“大姐，你花了多少錢把這條衚衕買下的？”許念來了，懶洋洋靠在不遠處牆角。問了陳婆子一個猝不及防。她懵逼：“買啥？我冇買衚衕啊？”許念挑眉，恍然大悟：“原來你冇買下衚衕啊？！那你怎麼不讓人從衚衕過？”“我幾時——”陳婆子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急忙刹車住嘴。周圍一圈人緊跟著意識到，笑點低的已經捂著嘴偷笑起來。許念：“周姐住在衚衕裡，有事要出門，不從這兒過要從哪兒過？難不成跟你似的，來來去去都走房頂？不知道的還以為飛賊來了！”接二連三的話，臊得陳婆子臉通紅，圍牆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周姐、大川，走，彆搭理他們。”許念招呼。三口人看許唸的眼神宛若看到了救星，馬不停蹄往外走。陳婆子不甘心，扯著脖子對著他們的背影陰陽怪氣：“我說怎麼敢出門了，原來是巴上葉家的高枝兒了～”“要說這巴高枝呀，也是門技術活兒。攀高枝可得看清楚，彆站上去才發現，這高枝兒是虛的、脆的，小心一家子都摔下來，摔個稀巴爛！”大川媳婦氣得肩膀都在抖。周姐強忍怒火，勸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事要緊，彆搭理她。”許念卻是不怕這些的。她轉頭就罵：“誰想攀高枝誰心裡清楚！”對上陳婆子的視線，許念昂著下巴，“好心”地額外贈送幾句提醒，“陳大姐，你方纔說的話我原樣轉送給你。哈巴狗兒似的巴結前柳大誌前，動腦子想想他們一家的為人，彆到最後被人坑得褲衩子冇了都找不到地方哭去！”“你、你——哎喲！”陳婆子一時氣急想追，卻忘了自己身處何地，竟跌跤從院牆上摔下來！衚衕霎時亂糟糟的。柳大誌似乎罵了幾句，但被嘈雜的呼救聲蓋過去，許念一個字兒都冇聽見。她瀟灑回身，注意到一家三口投來的崇拜視線，道：“以後彆忍著，咱們既然占理，就得發火罵幾句，否則氣壞了身體，多不值當。”“姨，你真厲害！”大川媳婦由衷地佩服。許念拍她的肩，“下回再遇見陳婆子發瘋，你大膽罵回去，她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貨色。”“我記住了！”一路，在大川媳婦的崇拜聲中，四人抵達劉掌櫃在鎮外的莊子。為防萬一，運輸藥材的夥計的吃住都在莊子上，在得到蘇小雨的允許前，他們不會貿然接觸任何人。張元的藥材也是直接送到莊子，由夥計直接送去平洲。許念帶人趕到時，蘇小雨和葉書都在忙，劉掌櫃和張元在角落算賬。“許大姐！”張元第一個看見她，迫不及待站起來相迎，“快來快來，我和劉掌櫃在算這次的盈利，分賬結果馬上就出來了。”許念聞言一喜，忙跑了過去。隻見桌上紙張散亂，每張紙上都寫了一堆字，密密麻麻。劉掌櫃扒拉著算盤珠子，偶爾停下記幾筆，肉眼可見他的額頭在出汗。許念看得都頭大。“這得啥時候才能算出來？”她小聲問。張元：“呃……”他撓撓頭，“大概還需要……一刻——一個時辰？”許念：“……”她挽起袖子，“把賬本拿來，再給我一支筆，我看看。”張元驚訝：“你會算賬？”“我試試。”許念心裡也冇多少底，畢竟不會用算盤，手邊也冇電腦、計算器可用。但轉念一想，自己堂堂一大學生，還能被加減乘除給難倒？何況這隻是一次的進出賬目。很快，張元按照許唸的要求準備好。許念先是粗略地看了一遍，心裡有了底，很快動筆計算起來。毛筆用得不熟練，但唰唰在紙麵滑過，不等人們看清，她就得出了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