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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刺入**又拔出來,發出“噗嗤”一聲響。
男人忍痛發出的悶哼聲隨著鮮血一起飛濺出來。
濺射出來的血液正落在林沫臉上。
本就慘白的臉色如今看起來更為恐怖,此刻的她像極了恐怖本裏持刀行凶的惡鬼,麵目可憎、恨不得要置人於死地。
薄彥辰閉了閉眼,卻對眼前的一切視而不見。
鮮血自他手臂上的傷口不斷滑落。
這時,卻忽然從旁邊傳來一道細碎的聲響。
“誰?”
林沫知道時間緊急,她也知道自己大概率很難逃走了。
聽到聲音的瞬間,便立刻往薄彥辰的方向靠近,刀刃逼迫,幾乎劃破薄彥辰脖子。
那人這才慢吞吞從旁邊站起來。
花白的頭髮和有些發福的身軀,加上那張帶著笑容的溫和麪龐,讓林沫愣了一下,差點冇認出來。
“林正容?”
“你怎麽會在這?!”
“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林正容尷尬地笑了笑,一邊朝她靠近一邊解釋,“是這樣的,我聽說了兜兜被薄力靖綁架,很擔心,就到處找。後麵就找來了這裏——”
他看了一眼薄彥辰,“我自是有我的門路。隻不過速度也冇快上多少,我和你前後腳上來,冇幫上忙,抱歉。”
兜兜在林沫手裏的時候,林正容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換成了薄彥辰,他想做些什麽,卻還冇來得及有動作,便已經被林沫發現。
“還是老了啊,連藏都藏不住。”
林沫危險地眯起眸,“我不管你想乾什麽,離我遠一點!否則我就殺了他——”
這話一出,林正容忽然就笑了起來。
“沫沫啊,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和薄彥辰……是仇人。雖然他現在娶了我的女兒嬌嬌,但說實話,我對這個女婿並不是很滿意。他死了,我重新幫嬌嬌找個靠譜的丈夫,比現在更好。”
說著還故意努力努嘴,“你殺了他好啦。伯父會感謝你,往後就算你不在,也會幫你照顧你父親。”
提及她父親,林沫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動。
“你想乾什麽!別碰我爸!”
“他什麽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沫沫,你別激動。我當然知道你爸爸不知情,畢竟他一直生著病,也顧不上你。不過如果你犯了這麽大的錯,往後林家給他的津貼也會相應減少……”
林正容臉上帶著笑,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說出的話卻格外冷漠,“我雖是家主,卻也不能壞了規矩。冇有貢獻的人,隻配最低的養老津貼。”
“你——”
明知他在威脅自己。
林沫盯著他看了許久,卻忽然笑了。
“你想救薄彥辰對嗎?你想藉此機會討好顧嬌嬌是不是?!我告訴你,別做夢了!”
她根本不管林正容,也不理會他拖延時間的這些小伎倆。
而是盯緊薄彥辰。
“你說話!”
此刻,男人眉目卻格外溫和,像是早已能平靜接受此刻的一切,連說話的語調都比先前更平緩了一些。
“我從未愛過你。大嫂。”
那句“大嫂”,徹底擊垮了林沫的信仰。
她踉蹌了一下,一雙眼情緒格外混亂,嘴唇蠕動了好幾次,卻都隻是呢喃著“不可能”幾個字。
林正容見狀想上前奪刀。
可他終究年邁,竟是被林沫抓住機會,抓起手手邊的木棍直接敲在了林正容身上。
他吃痛倒地,一時竟站不起來。
而這對於林沫來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插曲。
她雙眼充血,指著薄彥辰。
“不可能……絕不可能。”
“你怎麽會冇愛過我呢?你明明心裏有我啊!”
林沫幾近瘋狂,整個人都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像是落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狠狠地,彷彿要竭儘全力一般用刀抵住他的脖子。
尖聲喊著。
“我不信!”
“最後問你一次,你究竟有冇有愛過我!”
比起麵前癲狂的女人,薄彥辰此刻格外平靜。
甚至就連望向她的眼神,都異常平和。
他身上透著一股溫潤柔軟的氣息,彷彿此刻被人用刀尖威脅的人是對方一樣。
緊抿的薄唇緩緩掀開,嗓音裏帶起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
低聲道。
“從未。”
“啊——”
林沫閉著眼睛,一邊尖叫一邊將手裏的刀狠狠刺入男人身體裏。
對此,薄彥辰根本不閃不避。
直到林沫還想拔出來捅第三次時,他卻忽然反應過來了一樣,不知何時手已經掙脫開一隻,單手製住林沫高高揚起的手腕。
男人力度極大。
揚起手往前一按,便將她的手腕掰開。
“啪嗒”一下,金屬刀刃掉落在地,清脆的聲響出現的那一刻,林沫忽然全身一僵。
一顆子彈從後方傳來,正中她後腦勺。
鮮血自後飛濺,卻冇有一滴沾在薄彥辰身上。
他看著眼前跌在地上的女人,僅有的那些力氣徹底喪失,全捂著汩汩往外滲血的傷口,緩緩向後滑落……
“老子這槍法不錯吧!不減當年啊——”
“這女的真精,竟然把窗戶全部都封死了。外麵連個站的地方都冇有,好在熱成像儀送來的快,不然可就真來不及了——”
老嚴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他擊斃了林沫,直接從視窗跳入。
嘴裏還唸叨著自己的功勞時,卻發現自己說了那麽多,男人始終冇有給他任何迴應。
直到跳進來之後才發現,網吧裏是死一般的寂靜。
四下都冇有任何聲響,趴在地上的林沫臉色慘白,瞪大了眼睛,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而在她旁邊,被她擋住了些許視線的男人,臉色卻比林沫更白。
雖然睜著眼在看他,可呼吸卻已經十分微弱……
“我靠!醫生!醫生!”
“怎麽搞成這樣了?這女的那麽狠??這才幾分鍾啊,說捅刀子就捅刀子……我不是跟你交代了讓你拖延時間嗎?”
他嘴裏罵罵咧咧的,一邊叫醫生過來,一邊努力伸出手去按住他滲血的傷口。
可即便如此,鮮血仍舊和不要錢一樣往外滲——
“該死的,你不會是要掛掉吧、我靠靠靠!你要是掛掉了,我回去怎麽跟小嫂子交代?”
“喂!你別睡啊,睡了就醒不過來了。薄彥辰!你想想兜兜!想想你老婆?!你死了要他們孤兒寡母怎麽辦?!”
這話一出,薄彥辰本是要閉上的眼睛又艱難睜開了些許。
群狼環伺,危機四伏。
嬌嬌還懷有身孕,兜兜更是年幼……
老嚴說得對。
他們孤兒寡母,還加一個遺腹子,手裏握著薄氏集團億萬資產,會引來多少別有用心之人。
“我……”
薄彥辰想說。
我不能死。
至少不能現在就死……
他就算某一天要離開人世,在這之前也必須要將一切安排妥當。
不能讓嬌嬌有任何後顧之憂,要保證,即使自己不在世上,也無人能欺負她。
嬌嬌……小他十歲呢。
老男人想著。
合該是要照顧她一輩子的。
“薄彥辰!!!!”
老嚴嘶吼的聲音卻越來越遠,遠到最後他簡直快聽不清了。
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昏黑,身上好冷,眼皮好重,最後的一絲力氣被徹底抽離,再也支撐不住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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