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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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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往昔宮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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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些什麼?”

李震獨坐在床邊的木藤椅上,他看起來頹喪了許多,連兩鬢白髮好似都多了起來。

床上剛剛出生的宗子正熟睡著,他看起來很是可愛,那紅撲撲的小臉惹人愛憐,可李震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君上,大夫人之死可能就是因為產後大出血,單純的病症,按醫官的說法是大夫人先天體虛,本就不宜生子。”厲窺查問了許多日,然而也就隻能得到這麼一個結論。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孤的錯嗎?”李震一臉悲傷地轉過頭,“大夫人之死是因為孤讓她生孩子。”

“臣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厲窺連忙抱拳躬身,“大夫人生子,為君上開枝散葉本來無所非議,然而天意如此非常人可料。”

“不,不,”李震搖了搖頭,“還是怪孤!是孤不夠愛她,是孤冇有把所有的愛都給予她一人,孤想著要個兒子,是孤的錯!是……是孤的……錯。”李震的淚水緩緩流下,他看著那繈褓中的嬰兒便越發傷感起來。

“君上,節哀啊。”

“不必多說了,你去吧,彆再浪費時間了,”李震撫摸著李逝的髮絲,他給這個孩子取如此名字不過也是寄托著他的無限哀思,愛妻之死,無異於刮骨削肉,斷臂毀身。

“君上,大夫人已去,君上千萬不可傷心過度,以傷身體,您是我大楚之根本,前往要保重身體!”厲窺再拜,便緩緩退出了大殿。

此刻的宮殿中也隻剩下這對冤家父子,李震看著那孩子,那孩子的臉上浮現著衛曉鈴的一顰一笑,那可愛美好的年輕女子。

就好似回到了十年前,自己還不是楚國公時,在中秋節的夜晚,那月光下翩翩起舞的美妙女子。

那個夜晚,是他對她一見鐘情的夜晚。

他問了她的姓名,而她卻羞怯地避開,李震跟隨著她的腳步不斷地向前狂奔,他徹底瘋狂了,這一生見過最美的女孩,便將是他一生所愛。

直到十年後的今天,她已成屍骨,而自己也是一個未老先衰的禿廢君主。

整個宮中儘飄白條,所有人都幾乎沉浸在哀慟之中,大夫人對待任何人都十分溫柔,寬容,受到她恩惠的宮人不在少數。

白濯匆匆忙忙地向著聶韻所在的宮殿走去,她三步一彙回頭生怕被什麼人瞧見。

然而當她再一次將視線轉回來的時候,文允正站在她麵前,一下揪住她的衣衫將她攔住。

“文……文大娘……”

“濯兒,你跑這麼著急是要去哪啊?”

“我……我……我……”

“讓我來告訴你,你是想跑到你真正的主子那尋求庇護吧。”

“不……不是的,我隻是……”白濯支支吾吾都不知說的是些什麼。

“你個膽大包天的東西!你就是聶夫人派來的細作!”

“我不是,不是……我……”

“聶夫人送的甘茶裡有問題!一定有問題!你還一直催促大夫人喝,你是何居心!”

“誰人在陷害本宮啊?”

文允身後傳來一陣傲慢的聲音。

聶韻從車駕上走下來,“喲,是大夫人生前的宮人呐,怎麼有什麼對本宮不滿的,就在本宮麵前說嘛,何必暗地裡詆譭。”

“奴婢拜見聶夫人,”文允行了禮,便立刻回駁,“聶夫人送的甘茶,倩簾宮中還有些殘存的茶渣,您若是覺得奴婢是詆譭您,那就隨奴婢去宮中尋來,送去醫官署給醫官令看看,您到底是不是有意陷害大夫人。”

“大膽狂奴!聶夫人是你可以詆譭的!”

“唉,春竹,彆這麼凶嘛,彆嚇到文大娘,好歹也是先夫人最親的奴婢,”聶韻笑了笑,“好啊,既然文大娘一口咬定是本宮傷了先夫人,那咱們便依你,回去看看。”

文允哼了一聲,便快步向前去了,一行人引至倩簾宮。

文允輕熟地走向放甘茶的櫃子前,她一把打開櫃子然而所有的東西都在唯獨那盒甘茶不見了蹤跡。

“文大娘您的證據呢?”聶韻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看著文允。

“不可能,一直在這的,早上還在這的!怎麼會不見了!”

“怎麼不見了,怕是你本就是構陷咱們夫人,你這喪家之犬真是厲害,一張嘴便是大罪,險些冤枉了我們夫人。”春竹不屑地說道。

“一定是你,是你早早拿走了證據!”文允一步上前想要抓住聶韻,然而春竹和白濯眼疾手快,立馬控製住了文允讓她不得動彈。

“文大娘,本宮念你是先夫人的舊人,不想傷你,然而你一再冒犯本宮,實在該死,來人呐,將這惡婢移交宮人獄,冇有本宮的命令,不許放出來!”

“諾,”兩旁侍從立馬過來拖拽她,將她拉走,一直送去了宮人獄中,入了牢門,才離開。

整整十年,文允在牢獄之中待了十年,她原本烏黑的髮絲變成灰白色,整個人也變得麵目猙獰,視覺和聽覺都已經幾乎失靈,活脫脫一個半廢之人。

直到十年後,李震在齊地魯州薨逝,李權繼位,聶韻掌權之後,她纔有了重見天日的機會。

此刻的聶韻越發地狂傲了,不過三十歲的她成為了楚國實質上的主人。

她將文允送去了倩簾宮中幽禁,她看不得文允就這般死去,她想讓文允永遠受到折磨,失去主子,或者說失去女兒的痛苦將永遠折磨著文允,直到她堅持不下,離開人世。

就這樣,將近七個春秋,文允越發老了,有時宮人忘記給她送飯,她便吃著庭院中的野菜,有時大雨傾盆,屋頂破漏,她便睡在恭室中。

這樣,她硬生生過了七年,然而這些對她來說早就不算什麼,唯獨那衛曉鈴的餘溫死死折磨著她,她最後的痛苦便是失去了和自己朝夕相處二十年的女孩。

她早已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

就這樣,過了好久好久。

直到如今,那個繈褓中的孩子持劍歸來。

她將這些陳年舊事講給他聽。

文允話畢,李逝的表情已經無比凝重。

“文前輩,那到底,那盒甘茶有冇有問題。”

“有啊,”文允的眼淚不止,“後來白濯來看過我,她為了輕蔑我,叫我痛苦,告訴了我真相,那盒甘茶裡摻雜了些牛黃,那是大崩之物啊,大夫人日夜飲用,必有大患。”

李逝緊緊握著手中的劍。

他點了點頭,“謝謝您,今天還有要事,改日來看您。”

“該走了,”李逝轉過身。

“咱們去哪?”

“去探望一下聶太夫人。”說完李逝便推開門,獨自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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