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有十來個雞蛋，自家養的雞下的，還有兩方帕子。”魏春花站在院內木桌旁，邊往外掏東西，邊說話：“我和離後，一個人帶孩子、做活兒，要不是您提醒我，萬一我被柳家的傳染得病，乾不了活還是其次，就怕病倒了爬不起來，孩子冇人看。”她鄭重道：“所以，這些東西您千萬要收——”“不行！”許念得知情況，立刻打斷，“你一個人過得艱難，我有吃有喝，怎麼能要你的東西？趕緊拿回去。”災年百姓本就不易，何況是單親母親。“大娘——”女人還想再勸，許念佯怒：“我提醒你可不是為了收好處！你再這樣，下次再見麵我就當不認識你。”魏春花為難，“這……”“姨姨，帕子上的花兒是你繡的嗎？真好看！”大丫不知何時從屋內出來，正趴在桌上盯著帕子看——淺粉色帕子兩麵都繡著牽牛花，顏色不一樣，但卻是一樣的活靈活現，配色鮮亮。見狀，許念心中一動。魏春花總算找到機會，俯身，循循善誘：“是我繡的。丫頭，你喜歡，我把這些都送給你，好不好？”“不要。”大丫想都冇想就拒絕了。魏春花一愣。隻見大丫仰著小臉，滿是認真：“姨姨，我想自己就能繡出這麼好看的花。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繡的嗎？”“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隻是……”魏春花抬眼，征求許唸的意見。許念怎會不同意？她本還想著，若大丫不敢提，便由她主動說出來，冇想到大丫不僅有主見，膽子也逐漸大起來，懂得為自己爭取機會。許念欣慰不已，當即爽快道：“學！春花，需要置辦什麼東西，你隻管提，我帶著孩子去買。”大丫雀躍歡呼，亮晶晶的雙眼巴巴看著魏春花，等待師傅的吩咐。祖孫倆一副嚴陣以待的認真樣，魏春花不禁笑了，“冇那麼麻煩，我長做繡活兒，針線都是現成的。孩子要學，去我家拿著用就是。”“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魏春話俯身。大丫大大方方自我介紹。和之前膽小怯懦，腦袋永遠縮在脖子裡的小女孩兒相比，判若兩人。許念看在眼裡，欣慰又感動。“娘，娘。”葉香在她背後小聲喊。許念斂起情緒，“做什麼？”葉香扭扭捏捏，很小聲：“我、我也想……”話冇說完，但她明白了——葉香也想跟著魏春花學繡花。平心而論，葉香的針線不算差，上次縫補的手藝讓人驚歎，但許是受製於絲線材料不足，或是壓根冇接觸過精美的繡品，她並不會刺繡。不過，隻要有針線基礎在，葉香學起來不難！雖說葉香還冇大丫膽子大，但隻要有上進好學的心，就是好樣的。許念：“春花，我女兒也想——”“娘！”“救命啊——娘！救命！”滿身狼狽的柳翠著急忙慌跑進院，看見許念在，彷彿看到了救命菩薩，直奔過去“噗通”一聲跪下！把滿院子的人都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戲碼？“娘，求你救救大寶！”柳翠的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寶是您的親孫子，你不能不管他啊！”許念眉心一皺，“你起來說清楚，大寶出什麼事了？”柳翠固執：“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許念：“……！”見娘臉色不對，葉書勸道：“大嫂，大寶是生病了，還是——”“你彆問了，娘冇答應救大寶，我不起來。”柳翠一根筋的堅持，忽看到大丫也在，不由分說摁住她一起跪，“你弟病了，跟我一起跪下求你奶奶！”“鬆開大丫！”許念指揮葉香：“帶著春花和大丫到屋裡去！”而後，她一把扯住柳翠的後脖領！卻不想，女人在外餓得麵黃肌瘦，她這猛地一使勁兒，差點拎過頭將人甩出去！本是無心之舉，卻嚇了柳翠一跳，登時一動不敢動。“說，大寶怎麼了！”柳翠一哆嗦，“我、我……娘，”她怕過頭，“哇”一聲哭出來，“娘你得救大寶，大寶是老葉家的根，葉家的香火——”許念忍無可忍：“我幾時說不救大寶？正是因為要救，纔要問大寶怎麼了，你嘰嘰歪歪個啥！”耽誤時間！柳翠的號啕噎了下，旋即死死抓住許唸的手，哭道：“大寶、大寶他又吐又拉，肚子裡一點食兒都冇了，我去醫館，大夫說、說他的病傳染，而且十有**看不好……娘，娘我可咋辦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嗚嗚嗚……”許念臉色凝重。大寶在鎮外，竟也被傳染上了這種病。對了，之前蕭氏去過。“大嫂，大寶在哪兒？我大哥呢？”葉書問。柳翠哭得脫力，大半個身子趴在桌上，聲音發顫：“葉柱抱著大寶在醫館，但醫館人太多，我又冇錢打點……”許念當機立斷：“葉書，戴上口罩，準備好藥包和硫磺，準備去找你大哥。”“接回家？”葉書問。許念：“家裡人多，又是老人又是孩子，萬一被傳染就完了。帶人去飯莊。”飯莊後院已收拾得差不多，有一間空屋子可住人，用來安置隔離大房三口足矣。她回屋取了飯莊鑰匙，囑咐葉貳照看家裡，尤其叮囑桃花不要帶妞妞出門。而後，柳翠帶路，三人快步前往醫館。醫館內的病患熙熙攘攘，比許念離開時還要多，其中衚衕街坊占了三分之二。但她冇心思也冇時間跟他們寒暄，找到葉柱，急匆匆帶人離開。“許婆子怎麼又來了？”“她接了個人走了，急匆匆的，生怕人看見似的。”“咦？跟著她走的那個人，懷裡的孩子，不是被大夫診斷，說和蕭氏、陳婆子一樣，得了傳染嗎？！”“天哪！”“我知道，那是許婆子的大兒子、大兒媳，聽說兒媳還是柳家的姑娘呢。”“我的天爺！那豈不是說，葉家也有人得了怪病？許婆子怎麼好意思光說柳家的，她自己屁股都不正！”……許念帶人來到飯莊。“娘，來這做什麼，咱們不找大夫嗎？”葉柱壯著膽子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