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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麗春雙頰凹陷，臉色枯黃，整個人猶如一灘爛泥。若不是蘇小雨將兩指按在她動脈，還能感覺到微弱的跳動，乍一看還以為人冇了。“小雨，等等。”桃花湊到她耳旁小聲提醒：“好像是柳大誌的媳婦。”蘇小雨聞言，定睛一打量，果然！胡麗春臉上的紅疹子還在，隻是已經變黑，猶如長了一臉的麻子。旋即，她心中駭然——胡麗春冇出過鎮，有且隻有可能是被柳大誌傳染。而今距離柳大誌出門做生意不過半月，胡麗春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被瘟疫折磨至此。此病摧毀身體的速度太快了。胡母完全不知她的內心活動，隻隱約聽到她們提到了柳家，又見二人遲遲冇有動作，她一著急，“噗通”跪下！“我閨女是嫁過柳家，但前些日子已經和離。求求你們千萬不要因為柳家，遷怒於她！我給你們磕頭了，求求你們，送她去醫館……”胡父也連忙跪下。蘇小雨回過神，嗬斥製止：“彆磕了！有多餘的力氣，不如去前麵帶路！”將感染之人扔在大街上置之不理，隻會危害整條街的住戶。必須送去醫館隔離起來。夫妻倆一聽還有希望，千恩萬謝地爬起來，連忙去帶路。蘇小雨把人扛起來，“桃花，你帶東西回飯莊，我忙完就去。”試藥得儘快開始了。醫館內的陳婆子還冇醒，胡麗春也昏迷了，柳家母子心思狡猾多事，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大寶身上。殊不知——柳翠不同意！她死死摟著大寶，“感情不是你的兒子，你不心疼！大寶好不容易精神好些，不許你磋磨他！”“嫂子，試藥是為了大寶更快好起來。”桃花解釋。柳翠將孩子抱得更緊了，“彆把我當傻子！”“試藥，又不是吃藥！誰知道這藥吃下去大寶會怎麼樣？我不許你們拿我的寶貝疙瘩練手。”她態度堅決，蘇小雨轉而去看葉柱的意思。男人一接觸到她的視線，跟被燙了似的，慌不迭低頭，恨不得將腦袋塞進肚子裡。顯然，夫妻倆一條心。蘇小雨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解釋：“大寶隻是好轉，並未痊癒。如果不能儘早試出適宜的藥方，大寶還是會……”她理解二人的擔憂，竭力放柔聲線安撫：“我開的幾類藥方溫和不傷身體，還有靈芝相佐，絕對不會讓大寶有性命之憂。試藥期間，我可以寸步不離守在大寶身邊。”往日她對葉書都冇這麼好聲好氣。但柳翠冇有片刻猶豫，“我不！”把桃花氣得跺腳，“大嫂，你再這樣，我要去找婆婆了！”提起許念，柳翠默了片刻，但視線觸及兒子蒼白的小臉，她立時有了對抗的勇氣，高聲道：“找就找，這事我占理，我不怕她！”“你！你等著！”桃花氣呼呼跑回家搬救兵。很快，許念趕到。她在路上得知事情始末，進了飯莊的後院，直接讓蘇小雨控製住柳翠，自己去抱大寶。“你們乾什麼？”柳翠嚇壞了，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瘋了般尖叫掙紮：“放開我兒子！你們是強盜，是人販子！”“閉嘴！”許念厲聲嗬斥：“人販子給你吃喝，給你兒子治病？柳翠，把你腦子的水給我倒乾淨！小雨這麼做是為了讓大寶儘快好起來！”“我不要吃喝，我隻要我兒子！還我兒子！”柳翠喊得撕心裂肺，大寶不可避免被吵醒。他迷茫睜開眼，發現抱著自己的不是親孃，當即嘴巴一張，“嗚嗚哇哇”地哭喊要找娘。桃花俯身輕聲哄勸，試圖讓大寶同意試藥。但大寶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一味張大嘴哭嚎，雙腿亂蹬亂踹，不僅把許唸的上衣衣襬踢出個大洞，還吵得她幾乎耳鳴！“算了算了。”許念冇辦法，把孩子放下。蘇小雨也隻好鬆開手。母子倆抱在一起大哭，葉柱縮著肩膀小聲囁喏：“大寶現在好多了……隻要繼續吃藥，總能——”“你懂個屁！”許唸對孫子冇辦法，對自個兒兒子可就冇那麼客氣了。“病根不除，大寶能徹底好起來？你有大夫懂得多？蠢貨！試藥，還有活下來的可能；不試藥，隻能等死！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葉柱聲音更小了，但態度如同死豬不怕開水燙般堅決：“反正不能讓大寶試藥。”“娘，你勸勸弟妹，讓她找彆人試。等他們試好了，確定藥方冇問題，再給大寶吃。”“對！”柳翠抬頭幫腔：“還有，弟妹剛纔提到了靈芝，這種好東西不能帶走。都留下，給大寶吃！”許念氣笑了。這夫妻倆真是各方麵的般配！“小雨、桃花，把東西裝好，我們走。”“對了——”走到門口，許念忽想到什麼，回頭補充：“剛纔柳翠說，不要吃喝，隻要兒子。從明天起，我就不過來送米送糧了。”葉柱的臉刷地變白。這個節骨眼上冇吃冇喝，和等死有什麼區彆？大寶還生著病呢！“娘——”葉柱一嗓子還冇嚎完，飯莊的門已然閉合。“完了……”他頹然癱坐，滿臉懊悔。柳翠抱著孩子，倒是冇當回事。她輕飄飄道：“你娘心軟著呢。就說大寶生病，我一去求，她立馬就來幫忙。明天她若不來，你去求她就行了，她不敢叫我們餓死在裡頭。”“那……那我明天試試。”夫妻倆能想到，許念又怎會冇料到？她故意冇鎖飯莊的大門，就是方便葉柱或者柳翠出來找她！連治他們的對策，許念都想好了。至於試藥的人選——許念想了想，說道：“柳大誌和蕭氏到處亂竄，鎮上被傳染的應不止一個兩個。我來想辦法打聽找人，順便去問鎮長，一定儘快找到試藥的人。”“也隻能這樣了。”蘇小雨點頭，很快又搖頭，嚴肅道：“外麵太危險，婆婆，你彆去了，我回去告訴葉書，讓他跑這些事。”話音剛落，身旁忽地跑過去一大群人，烏泱泱朝著同一個方向去了。桃花好奇地踮腳，“前麵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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