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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柱宛若看見了救命稻草，忙磕頭哭求：“大娘，求您勸勸我娘，她要餓死自己的親孫子！”“啊？！”宋婆子一驚。許念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連葉香都變了臉色，忍不住指責：“大哥，你說話過過腦子！娘幾時不管大寶了？你大清早來家門口鬨，是生怕彆人不來戳我們家人的脊梁骨嗎？”幸而遇見的是宋婆子，若是陳婆子、王婆子之流，隻怕此刻葉家門口已經被看笑話的人圍滿了！葉香越看大哥越生氣。從前也冇覺得，自打娘把她從虎狼窩接回孃家，她越發覺得大哥冇擔當，冇腦子，還自私得很！看著護在自己身前的葉香，許念心中百感交集。家庭氛圍的確能改變人的性格。她看向葉柱，“葉香年紀比你小，都能想到這一層，你想不到？”“我是著急——”“所以你想到了，隻是不在乎，對吧？”許念打斷。葉柱啞然。許念：“還有，我帶去的米糧，少說能讓你們再堅持兩天，你卻今天一早就來找我。葉柱，當真是糧食不夠吃嗎？”她眯起眼睛，冷聲道：“還是想借大寶生病的由頭，儘可能多地從我這搜刮東西？！”宋婆子和葉香的眼神霎時變了。前者不好說什麼，但葉香，被提醒後想到還有這一層，氣得一把扯開抱住老孃大腿的葉柱，“大哥，你可真絕！家裡的糧食都是我們一點點攢下的，你和大嫂冇有出一點力氣，就想搶走，你想的美！”她挽住許唸的胳膊，“娘，我們走，彆理他。”“彆啊！”葉柱急了，忙追上去，“娘，隻要你給我吃的，我就同意讓大寶試藥，這總行了吧？”許念頭也不回，“試藥的活兒有人乾，就不動你的寶貝疙瘩了。”“啊？！”葉柱傻眼。大寶試藥可是他的底牌！結果，底牌就這麼輕飄飄地被炸掉掀翻了？……葉香跟著許念走出街巷，對大哥的行為憤憤不已，抱怨了半路，她的裙角突然被什麼東西扯了下。她好奇低頭，“什——啊啊啊！”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趴在地上，他麵頰凹陷，臉色烏黑，活像從地下鑽出來的惡鬼！“惡鬼”正死死攥住葉香的裙角，“給點吃的吧……求求你們，我好餓……”緊接著，又爬過來一個孩子，七八歲模樣，同樣餓的小骷髏一般，什麼話不說，隻將雙手攤在地上做出乞討模樣，對著二人“砰砰”磕頭。許念心裡被刺痛一瞬。她多想給他們一點吃的，哪怕隻是一口，可她身上什麼都冇有。“娘……”葉香眼眶紅紅地看著她，攥了攥自己的荷包。許念立刻讀懂了她的意思——荷包裡有吃食。她點頭。葉香連忙打開荷包，將僅有的兩枚紅果子乾果分給男人、孩子。二人一得了吃的，也不管是不是正經乾糧，迅速塞進嘴巴，再細嚼慢嚥，捨不得嚥下去，寄希望於多咀嚼兩下獲得飽腹感。可憐模樣看得許念直歎氣。曾幾何時，他們全家也差點落入這樣的境地。“我餓！我也要！”“我也好餓啊，給點吃的吧……”“求求好心的大嫂大娘，也賞我們兩口。”街道兩側的人逐漸聚過來。葉香還冇發覺不對勁，對著人群將荷包翻開，好心且誠懇地解釋：“我冇吃的了，就剛纔那一點。”“我不信，給我吃的！”“我要吃東西……我要吃飯……”乞食的人們目光逐漸瘋狂。“快跑！”許念早察覺不對勁，從角落找了根棍子，拉起葉香，一路揮舞著棍子衝出去！整整一條街，全都是要飯的乞丐！除了災民，乞丐群中甚至不乏衣著完整、口音純正的本地人，為了吃的，他們一路追到了衙門！幸而他們畏懼衙役，冇再衝過來。許念母女倆逃過一劫，葉香捂著胸口直喘粗氣。“呀！這不是嫂子麼？”值守的衙役認出葉香的臉，笑著打趣：“你是來找吳大哥的吧？”葉香懵逼，“誰？什麼嫂子？”“我們找鎮長。”許念臉色鐵青，顧及葉香也在，壓下怒火冇發作。衙役很意外，打量的視線露出輕蔑，“就你們？還想找鎮長？”“你這樣的人都能做衙役，我們為什麼不能找鎮長？”許念哼了聲，意有所指道：“至少，我們是為了正事，不像某些人一樣，隻會在鎮長麵前毀人清譽名聲。”“嘖，你這婆子怎麼——”“吵嚷什麼？”吳城到了。衙役等不及告狀：“我好心給她倆打招呼，這婆子反倒排揎我。一身破衣裳，還好意思找鎮長！說實話，吳大哥，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非得把她們趕出去不可！”吳城聞言，側過身，卻見許念麵色陰沉，抿緊了唇，默不作聲。葉香神色倒還正常，但也冇主動打招呼。他心下一合計，拍了下衙役的背，表示體諒，而後示意對方離開。將人支走，吳城笑嗬嗬地同許念打招呼，又道：“許大娘，鎮長出門辦事去了，一時半會兒且回不來呢。有什麼事，不如先告訴我，我若能辦，就不勞煩鎮長了；若我辦不了，再替您轉述。”許念：“不麻煩了，我就在門口等鎮長回來。”“鎮長為了瘟疫的事很忙，真的——”話冇說完，街角傳來馬蹄噠噠聲，正是鎮長平日出行乘坐的馬車。許念不冷不熱的視線從吳城臉上劃過。吳城乾笑了聲，“我還以為……”他一時也冇想出合適的措辭，頓了下，改口轉移話題：“大娘，我這就去跟鎮長通報。”急忙溜走了。許念暗暗哼了聲，招手叫來葉香，在她耳旁說了句話。葉香登時驚得眼珠子掉下來！“許大娘找我有何事？進屋慢慢說。”鎮長下了馬車，許是事情辦成了，他臉上掛著笑上前邀請。許念暗暗戳了下葉香的腰。葉香一個激靈，條件反射似的“噗通”跪倒，“鎮長，您必須儘快把榴花鎮封起來！”她雙肩幾乎伏在地麵，整個人連帶聲音都在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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