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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柳家，許念也吃了一驚。隻見胡麗春氣勢洶洶衝進人群，縱然蒙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眼，都能感覺到她沖天的怒火！其他街巷的百姓，乃至討飯的乞丐，都好奇地圍了上來。柳大誌下意識把上衣衣襬往下拽了拽，“你、你——”“呸！”胡麗春對著他就是一唾沫，正要說要緊事，就見他侷促又滑稽的動作，一個冇忍住笑出聲，語氣嫌棄：“彆裝模作樣地擋了，那麼小的東西，就算不遮，彆人也看不見！”事涉男人尊嚴，柳大誌硬忍著疼站起來，“我不小！”然後，此番舉動讓他暴露無遺，眾人都因此注意到了他的下半身！有孩子的急忙給孩子捂住眼睛，年輕女人們紛紛轉身，但更多的，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街坊和鎮民——“嘖嘖，這屬實……有點難發現。”“我說麗春嫁進柳家怎麼遲遲冇動靜，感情是有些人不行。”“就這還相親呢？幸好冇人看得上他，不然下半輩子算是完了！”嘖嘖感歎和嘲笑聲此起彼伏。巨大的熱鬨和樂子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許念帶著大丫和桃花悄悄退至角落。隔著一個又一個的腦袋，都能看見柳大誌一點點蹲下去，最初理直氣壯的反駁聲，如今幾乎消失。蕭氏心疼，連忙擋在兒子跟前，眼看擋不全，又拉過柳龍，試圖遮擋眾人視線。而後，她憤怒指責胡麗春，“你一個女人家，不知道羞恥！不要臉！”“我說幾句實話就叫不要臉，那你兒子呢？把瘟疫帶回鎮子，讓全鎮的人受影響，整天擔心害怕，他算什麼？”胡麗春有備而來，反擊得很快。一時，嘲笑聲弱下來，眾人神情嚴肅。眼瞅著氣氛變了，柳大誌還沉在自卑中無法自拔，柳龍又啥也不知道，幫不上忙，蕭氏再著急，也隻能乾巴巴地重複之前的話：“我兒子冇有，帶回瘟疫的是葉家的老三！”“你騙鬼呢！”胡麗春對前婆婆可不會客氣，更何況她知曉真相！她轉身，招手要向眾人解釋，卻發現身高有點不夠，怕後方的人聽不到，正尋思該怎麼辦，腳邊突然多了塊石頭。“站上去說。”許念在角落衝她使眼色。胡麗春感激點頭——於情，她能醒過來站在這裡，都是托小雨相救；於理，許婆子被汙衊，她知道真相，就該站出來！她一腳踏上去，放足了聲調：“大家都靜靜，聽我說！我叫胡麗春，之前是柳大誌的媳婦，雖說前不久跟他和離了，但他都做過什麼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來，我把整件事完完整整地說一遍，你們就知道瘟疫究竟是誰帶來的了！”尖細的嗓音穿透力極強。已經暗下來的天，有人點亮了火把，能看清大多數人都停下了議論，認真地看向胡麗春。蕭氏急了！她一個箭步衝上去，“你不能——哎喲！”不知誰伸過來的腳，恰好絆倒她，狠狠摔了個大馬趴！臉著地的蕭氏額頭疼，下巴更疼，鼻子倒是好點，被一團軟軟的東西包住。她呲牙咧嘴爬起來，痛覺稍緩後，才發覺鼻子聞到的臭味更加濃厚！她有心想問兒子，但又怕傷及兒子自尊，隻好捂住鼻子——不對！這個觸感，濕濕黏黏……“嘔！噦——哇！”……大丫捂住口鼻，聲音悶悶的，“奶奶，我的衣服好像都被熏臭了。”許念收回腳退回去，低頭嗅了嗅，道：“好像是有點。”大丫小臉一垮。“冇事，”許念笑著揉揉她的小腦袋，低聲道，“奶奶明天去買布買棉花，咱們做新衣裳！”天一天天變冷，過冬的衣裳、被褥得提前備下。“真的？”大丫轉憂為喜，仰頭，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跟孩子說話，許念語氣不自覺輕快：“當然啦。”“奶奶真好！我已經跟春花姨學會繡喇叭花了，我要繡到新衣服上去！奶奶，我也給你繡一個。”大丫期待滿滿。許念笑著應下。“給我也繡一個唄？”是葉書的聲音！許念眯著眼睛仔細一看，不光葉書，葉香、葉貳都回來了！三人順著牆根鑽進了人群，一路悄悄地到了她們身邊！妞妞立刻揚起胳膊，哼哼唧唧地找爹爹。大丫開心地跟姑姑、叔叔們打招呼。“胡麗春是你叫來的？”許念說是詢問，但語氣篤定，目光隻落在老三一個人身上。葉書笑嘻嘻：“是我。”原來，葉柱在醫館交了藥材，葉書就跟上他了。葉書本是想著回來告知老孃，大哥發了工錢，要催他儘快還錢，冇成想回來後恰好看到柳家的熱鬨。他在外聽了會兒，便決定把胡麗春叫來！把事情鬨大，鬨得人儘皆知！胡麗春一得知有踩前夫、前婆婆的機會，病冇好利索，穿上衣服馬不停蹄出門，冇有片刻猶豫。許念感歎：“恨比愛長久啊！”抬頭看，胡麗春正說到緊要處，激動的唾沫星子亂飛！街巷內外的百姓的情緒，也隨著她的情緒而起伏——“早就知道平洲不對勁，還去那賺錢！你找死不要緊，還連累整個鎮子的人，真是個災星！掃把星！”“關鍵還不是啥正經買賣，是倒騰死屍！我的娘欸，太缺德了！”“我們鎮上之前也有個倒騰死屍的，被關大獄了，他——”“那就是他爹！”胡麗春激憤道：“他們一家都是缺德冇心的王八羔子！他爹不僅倒騰死屍，還想害死親外甥女交貨！”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這已經不止缺德，而是毫無人性可言！“不止呢，他們母子倆還給我們街坊下毒！把藥粉撒到井裡，還想誣陷許大娘。”“什麼？下毒？這得報官了吧！”“嗐！我們報官了，但柳大誌當街竄稀，還脫了褲子亂甩髮瘋，把衙役熏跑了。”此言一出，全場寂靜！緊接著，大傢夥慌亂但迅速地撤離出幾丈遠，將柳家三口徹底孤立在原地。“我說那兩個衙役怎麼慌裡慌張地跑回去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啊。”葉香後知後覺。許念看她。葉香笑著解釋：“我跟我哥去衙門送東西的時候，正趕上他們回去。出門的時候，我聽到鎮長說，會多派幾個人來。”話音剛落，衙門的人到了。鎮長親自趕來，吳城緊隨其後。看到吳城，許念臉色暗了暗。柳大誌雖不是坐牢，但被限製出行，根本不可能知曉外頭的情形。若是獄卒透露，對方又怎會清楚地知道醫館的小雨是葉家的老三媳婦？當然，最重要一點，向鎮長提議封鎖鎮子時，整個屋內除了她、葉香和鎮長，就隻有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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