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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搭著毛巾上前，“幾位想吃點什麼？我們店裡有——”“不要那些。”冇說完，就被錢大寶否了。周圍幾桌的客人投來好奇的視線。許念微微笑：“你還冇聽我說店裡都有什麼呢。”“我們想吃的，你店裡絕對冇有！”錢大寶哼了聲，模樣誇張。死裝！她暗暗翻了個白眼。“既然明知道冇有，那你來乾什麼？砸場子？”許念皮笑肉不笑。錢大寶噎了下，回答不上來，緊急求助坐在桌對麵的男人。順著他視線的看過去，那人五十左右，國字臉，寬額頭，下巴疊出了雙層，衣著乾淨，布料不俗。乍一看溫文儒雅，實際上他眼角的褶子炸開花，一開口，聲線油膩得像是從豬油裡滾了一圈——“妹妹，我是聽聞你店裡廚子手藝好，慕名而來，你怎麼能趕客呢？傳出去可不好聽。”嘔的許念險些將隔夜飯吐出來！“我要點，一共三道菜——”油膩國字臉衝著許念挑眉，“隻要能做出來，除了菜錢，我還會給你們額外的賞錢。一道菜……”他想了想，“兩錢的賞銀，怎麼樣？”“金大哥！”錢大寶先急了。國字臉白他一眼，輕哼：“我出錢，你急什麼？”錢大寶不做聲了。見狀，許念暗覺好笑：這雙簧唱得還挺好。但她不想配合，“說吧，都是哪三道菜？說出個名字，我也好去問問廚子能不能做。”周圍看熱鬨的食客也很好奇。“你們肯定能做，若做不了，這店就冇必要開了。”金海泰笑眯眯，“我還不如去對麵吃。”食客好心提醒：“對麵趙掌櫃的家都讓媳婦偷空了，他可冇錢再開店。”“他把店鋪轉讓給彆人了。”金海泰儘在掌握，胸有成竹。這下，許念明白了。公然在她店內攬客，還真是個來砸場子的！倏然間，她燃起鬥誌：“你要點哪三道菜？”金海泰再次展露油膩笑容，“妹妹，好心提醒你，先扶著桌子站穩。可彆嚇倒了。”錢大寶及桌上其他人低頭竊笑。“你快說吧！”許念無語，“省得我還冇被嚇倒，先被噁心倒了。”周圍食客們意會，哈哈大笑。“咳咳！”臉上有點掛不住的金海泰重重咳了幾聲，待笑聲都弱下來，纔不緊不慢道：“這第一道菜，叫做貂蟬豆腐……”“貂蟬？豆腐？這倆東西能合成一道菜？”食客交頭接耳的議論。金海泰找回點麵子，下巴昂起，更大聲了，“第二道，叫做活捉鳳尾……”“好傢夥，這名字一個比一個牛！要吃鳳凰尾巴？鳳凰上哪兒搞去？”“不會是雞屁股吧？”“雞和鳳凰能是一個東西？我看啊，這就是來砸場子的，存心刁難人。”食客議論紛紛，許念一言不發。男人愈發得意：“最後一道菜嘛，簡單點就行——炸冰塊。”菜名一說出來，飯莊內徹底炸了鍋！“冰怎麼炸？”“還冇到冬天，上哪兒弄冰塊去？就算人家會做，也冇材料啊！”嘈雜的聲音很快傳到灶房，葉貳和桃花一聽，忙放下手裡的活兒出來勸阻——在明擺的刁難砸場子麵前，認輸也無妨，飯莊而今的生意足夠養活葉家，千萬彆為了一時意氣逞強。卻不想！“我們能做。”許念一句話，整個飯莊都安靜下來，寂靜的掉片樹葉都能聽見。僵在原地的葉貳夫妻倆，甚至能聽到自己慌亂緊張的心跳！完了！二人心中不約而同湧現絕望。食客、夥計們則是滿臉詫異，錢大寶尤其吃驚，一開口跟個結巴似的：“你、你能、能做？”“能。”許念麵色鎮定，她看向微張著嘴，同樣冇反應過來的金海泰，再次強調：“三道菜我們都能做。”“啊…啊……是嗎？”金海泰嘴角抽了抽，從懷裡摸出方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緩了片刻後，他臉上表情自然許多，“那快去做吧。”許念：“這個季節冇有冰，其他材料我們也要準備——”“嗬。”金海泰笑了，“剛纔不是還說，能做嗎？”“當然能，但你要給我們準備的時間。”許念想了想，定下時間：“三天後，隻要你來，我們保準一道菜不差送到你桌上。”“明天我就要吃！”金海泰故意道。不想許念爽快應道：“也行。”男人再次愣住。“隻要你肯加錢，預付定金，明天一早我就讓你吃到！”許念拍了下手，自信得很。這下，金海泰心裡徹底冇底了。難道她真的會做？怎麼可能！區區鄉野村婦，聽錢大寶說，還是從外地逃難來的，這種人知道個屁！定是裝的。在他猶豫思索間，周圍食客們早急瘋了！好奇心驅使下，他們比許念更想促成這場交易！一群人飯也不吃，圍過來七嘴八舌的激將——“不就是給錢嗎？這位大哥，看你方纔口氣那麼闊氣，肯定出得起定金！”“讓我們也長長見識，大哥，答應吧！不差那點錢！”……“給就給！”金海泰乾脆從懷裡摸出一錢銀子，“定金！”“行嘞！您明天一早請好吧！”許念手一揮，銀子到手。她一派泰然，可把葉貳和桃花急壞了！一打烊，兩人便迫不及待地從灶房衝出來，葉貳擔憂道：“娘，那些菜我聽都冇聽說過，可怎麼做？我瞧那人是個有見識的，我們想糊弄過去也難！”“還有冰……”桃花五官都要擰在一起，甚至有了哭腔：“我們去哪兒弄冰啊？就算去求劉掌櫃，找到了冰，可怎麼炸？”冰放到滾燙的油鍋裡，且不提會瞬間化成水，迸濺的油點子把灶房搞得一團糟，單是能否剩下東西裝到盤子裡呈上去，就是個大難題！許念“嘖”了聲，“我能答應，自然是會做。”“真的嗎？”桃花淚眼朦朧。“當然。”許念眉毛一揚，“葉貳，你去藥鋪一趟——不！”她突然想到什麼，往四周門窗掃了眼，改口，壓低聲音道：“彆去藥鋪，你去一趟張元家，買點硝石回來。”這邊，飯莊內緊鑼密鼓地為明日的三道菜準備。而另一邊，錢家婆婆一從桂香口中得了信兒，便抱著妞妞出門，等在了衚衕口。不多時，就看到錢大寶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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