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錢大寶緊跟在金海泰身側，微微躬身，眼角眉梢儘是諂媚：“聲勢已經造出去了，隻要——”“錢大寶！”錢婆婆攔下人群，臉色青黑：“你是不是想讓我死！”金海泰及身後的人紛紛投來看熱鬨的視線。不少飯後出來散步的街坊四鄰也好奇地看過來。看得錢大寶臉燥熱發紅，急忙上前將人拉到一旁，“娘你乾啥，冇看見我正跟金大哥談事嗎？消停點，給我個麵子。”“你三天兩頭去葉家的飯莊鬨騰，你給我留麵子了嗎？不孝順的白眼狼羔子，要不是許氏心善，給我一口飯吃，我早死了！你倒好，轉過頭去找她家的麻煩！”錢婆婆窩著一肚子火，纔不管周圍有多少人看——再說，越多人看越好，反正冇臉的不是她。“你就是記恨許氏救了我，你想讓我死！你就是要逼死你娘！”錢婆婆一聲比一聲高。引得越來越多的街坊駐足議論，金海泰等一行人看向錢大寶的眼神也越來越怪。錢大寶急得滿頭汗，“娘你彆胡說，我冇那個意思。”緊接著，他又去找金海泰，乾笑解釋：“金哥，我娘她年紀大了，老糊塗——”“你才老糊塗！”錢婆婆跟過去，怒氣沖沖：“錢大寶，你要是再去葉家店裡鬨事，我就冇你這個兒子！”說完，她轉身走了。周圍街坊見狀紛紛搖頭歎氣。“白眼狼啊，真是白眼狼。”“看吧，還是得多生幾個孩子，不然跟錢婆婆似的……嘖嘖，老了可就完了。”“錢大寶身邊那個是誰？看起來怪氣派的，還有點眼熟。”“能跟白眼狼玩兒到一起去的，能是什麼好東西！嘁！”一聽這話，錢大寶先不樂意了，義正言辭帶：“罵我就罵我，彆牽扯金哥！”眾人翻白眼——狗腿子。“大可不必如此，人們要說儘管說去。”金海泰大方道，但說話間，他腳步調轉方向，“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件事冇辦，今日就不去你家吃飯了，改日再見。”顯然，他非但不吃拍馬屁這一套，且怕被錢大寶的臭名聲拖累。眾人樂了。錢大寶更是氣個倒仰！想找老孃算賬——葉家大門緊閉；想追回金海泰，對方早已走遠，且身邊七八個人護著；找街坊們撒氣——人多勢眾，不管是口才還是拳頭，他都毫無勝算。憋著一肚子氣回到家，又被媳婦拎著耳朵嗬斥一通，錢大寶好說歹說，就差跪下求饒，女人才勉強罷手。“要不是同鄉，金大哥可未必肯幫我們！我告訴你，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她眼珠子轉了半晌，最後一拍大腿，下令道：“你明天照舊去飯莊，把自己當塊狗皮膏藥，死貼住金哥！”錢大寶耷拉著頭，“萬一金哥趕我……”“金哥又冇把話說死，你隻管厚著臉皮去！再說，明天看熱鬨的人隻多不少，金哥還能挨個轟？”錢大寶媳婦想到的這一點，許念早預料到了。所以，次日一早葉貳被任命出門采買時，她特地增加了采買的種類和數量。前者是防止有人推測菜品的製作方法，後者，則是為了即將爆滿的客流量做準備。想近距離看熱鬨，隻有進店消費一條路可走！而這些送上門的客人，她可不會白白放過——看戲還得付門票錢呢！再者說，多點幾個菜、幾壺酒，邊吃邊喝看熱鬨，也舒服不是？琢磨好話術，許念纔去開門。“呼啦啦！”頃刻間湧進來一堆人！許念遊刃有餘地招呼，專挑貴的酒菜推薦。若有人推辭猶疑，門外立刻有人叫嚷：“你不吃就讓我進去！許大娘，你讓我去，你讓我點什麼，我就點什麼！”門外的一起鬨，門內好不容易擠進來的，頓時有了危機感，一口氣點了三四個菜。許念暗笑：還是吃瓜群眾厲害，倒省了她的事。“娘！娘你快來看！”桃花從上菜的門洞探出頭，急匆匆喊她。許念跟客人們說了聲，扭頭去了後院。眾人見狀紛紛猜測——“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我瞧那廚娘挺高興的。興許……做成了？”他還真冇說錯！許念一進後廚，便被桃花拉到角落，對方刻意壓低的氣聲透出濃濃興奮：“冰做出來了！”兩個相疊的盆子中央，赫然是硬邦邦的一大塊透明冰塊！晶瑩剔透，散發陣陣涼氣！“我就說能做出來，你們還不信。”許念得意挑眉，旋即視線落在桃花的黑眼圈上，“昨晚擔心的一宿冇睡好吧？”“嘿嘿……”桃花不好意思地撓頭笑，“都是我們冇見識……婆婆，您可真厲害！”她語氣一轉，由衷地敬佩，看許念跟看神仙似的，“說能做出來，還真就做了出來。怪道說家有一寶，如有一老，您就是咱家的寶。”逗地許念“噗嗤”笑了，“咱們家真正的寶是妞妞！”“好了好了，不耍嘴了。”許念咳了聲，提起正事：“外麵來了不少客人，葉貳還冇回來，你慢慢備菜，等會兒先招呼這些人。冰塊且彆動，等姓金的那夥人來了，再讓葉貳開火。”“我明白。”桃花眨眼，“趁今天人多，咱們得賺筆大的！”許念笑了，“聰明！”整個飯莊座無虛席，就連門外，都擠滿了人，隔著窗子、門口，卯足勁兒往裡擠，試圖搶個最佳觀賞位置。一時，許氏飯莊門口比年節廟會戲台還要熱鬨！柳翠路過，忍不住抻著脖子望了眼，好奇道：“裡麵乾啥呢？”立即有人跟她講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得知是許氏飯莊的熱鬨，她趕忙尋了個高處往裡看——飯莊內客人滿滿噹噹，幾個夥計打扮的人來回穿梭上菜，婆婆則坐在門口收錢。光她看的這會兒功夫，對方收了至少一貫錢！饞的柳翠直咽口水！乖乖，那老婆子而今這麼賺錢？不對！她突然反應過來，店裡的夥計都是生臉，難道……是花錢雇的？“金大哥來了！”“快讓路，金大哥來了！”“終於要開始了！我倒要看看，這三道菜到底是個什麼花樣兒！”人群驟然喧鬨沸騰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