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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粗略一掃——約莫二十幾文。看樣子，大丫連昨日的包子錢也算上拿來了。許是見她遲遲不收，大丫咬了咬唇，“奶奶，這些錢夠嗎？”許念冇急著收錢，而是招手示意大丫跟自己一起。到了後院，人少了些，她低聲問：“這些包子，你要送給誰？”大丫下意識勾手指，眼神閃爍，“我…我自己吃。”“胡說。”許念抿唇，嚴肅道：“你跟了我這麼久，你多少飯量，我一清二楚，再餓，也不可能一口氣吃五個包子。況且，每天出門前我們都一起吃早飯，這才半個時辰不到，你就餓了？”大丫垂下頭，不吭聲了。“你跟奶奶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逼你給他送——”“冇有冇有！”大丫連忙擺手，一急，真話竹筒倒豆子似的嘩啦啦倒出來：“是我看他在街上要飯可憐，又被大乞丐們欺負。我怕他餓死，所以…所以……”說到最後，孩子再次不好意思地悶頭。許念長舒一口氣，同時暗覺欣慰。“是奶奶想多了。大丫，”她揉揉女孩毛茸茸的腦袋，眉眼慈和，“你這是做好事，奶奶該支援你。”說著，她用油紙包了五個包子，遞過去，“包子算我請，不用給錢了。”“不、不！”大丫一雙小手合力推拒，眼神堅定：“奶奶開店辛苦，就算是做好事，我也不能白吃白喝。夫子說……”她眨巴眼睛想了想，“這叫借花獻佛！這樣不好。”許念蹲下身，平視孩子，“若日日給他買包子，你的小金庫能支撐多久？”“我……”大丫咬唇，不吭聲了。“不如這樣。”許念眉毛一揚，“你帶他來店裡，讓他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雜活，我給他吃喝，給他發工錢。”大丫倏地眼睛一亮，握住奶奶的手，激動地蹦了幾下，“我知道！夫子教過，這叫……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真厲害！我們大丫，越來越聰明瞭。”“嘿嘿。”大丫撓頭笑，接過包子，堅持將銅板交給許念。見狀，許念也不勉強，爽快收下。這一幕被柳翠看見。女人又是一驚！我滴個乖乖，老婆子居然連親孫女的錢都要賺！她忍不住把事情告訴葉柱，“我算是知道這鋪子怎麼來的了！你娘可真行！”怎麼厚著臉皮收孫女的錢的？大丫一個小孩子，賺錢容易嗎？一句接一句地吐槽，全然忘了，她當初也曾算計籌謀榨乾大丫的錢財。至於葉柱，早聽愣了！娘冇騙他，老二、老三和葉香說的都是真的！家裡吃喝並未混在一起，連大丫一個孩子從店裡拿東西，都得花錢。回想當初擠兌老孃的那些話……葉柱悔得想給自己一巴掌！他怎麼就那麼蠢！要不是當初蠢得自以為是，這飯莊，該有他一席之地！即便做不得掌櫃，也不會是最累最苦的夥計！“都怪你！”葉柱遷怒柳翠。嘴巴嘚吧冇停的柳翠，“？”“要不是你，大寶早回了家，跟他姐一起讀書去了，我也能撈個賬房或者管事做。”葉柱無能狂怒：“就怪你！”柳翠把碗一放，猛地起身：“去你孃的，管我屁事！”“就是——”“不想乾了是吧？”許念冷不丁出現，冷眼掃過二人。夫妻倆立時一激靈，老實閉嘴。“我什麼脾氣你們該清楚！再有下次，立刻滾出去！”葉柱、柳翠臊眉耷眼，縮著脖子認錯：“是，我們不敢了。”“快點吃，前麵的夥計還忙著。”“哎！”鎮上的商隊越來越多，穿著打扮也愈發華麗，但凡能住人的客棧全部爆滿，不少百姓看準商機，及時將家裡收拾出來，短暫出租。至於飯莊，生意就更火了。連對門的好再來都日日滿座，許氏飯莊更不必提，清晨提前一個時辰開店，傍晚延長一個時辰打烊，在又招了兩個夥計在店內幫忙，兩個夥計送外食的情況下，店內眾人仍忙得陀螺一般！許念傍晚打烊帶回家的進賬銀子，一日比一日沉！炕洞已經裝不下，多出來的一大包，不得不移到葉書的臥房儲存。得找個時間兌成銀票。如此計劃著，她鎖好門，一轉身，就見門口有個陌生婦人探頭探腦往院裡看。對方打扮得花枝招展，手捏一塊紅底繡交頸鴛鴦的手帕，一對上許唸的視線，立刻扭著腰走進來，“這是葉家不是？”“你找誰？”許唸對這種自來熟很是警惕。婦人捂嘴笑，“看來我冇找錯。”她上下飛速打量許念，親昵道：“妹子，你就是許氏吧？”“你找我？”“正是！”婦人眼神一轉，主動道：“走，咱們進屋說！我有一件大喜事告訴你！”“你確定，找的是我，不是彆人？”許念多少猜到她的職業，疑惑發問。不應該是找葉香麼？婦人笑道：“這家裡除了你，還有彆的守寡婦人不成？妹子，冇錯，我找的就是你！”她自來熟挽住許念胳膊，“走，這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咱們進屋。”“……也行。”許念直覺不是什麼好事，進屋說也好，省得被左鄰右舍聽見。婦人笑吟吟地主動推門，進門一看——男、女、老、少……一屋子人！她登時傻眼。這麼多人？“說吧，找我什麼事。”許念給桃花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各自忙，不必理會。婦人“呃”了半晌，“這、這麼多人，我要說的雖是喜事，但…但到底不方便。”她左右望，“要不，咱們去裡屋？”“直說就是，這家裡我做得了主。”許念巋然不動。見狀，婦人隻好頂著葉貳、桃花、錢婆婆等人的視線，硬著頭皮扯出個標準的職業微笑，“聽說許妹子你守寡多年，一人拉扯兒孫長大，實屬不易。好在如今孩子們都大了，妹子，到了這個歲數，你也該歇一歇，享享福。”許念靜靜看著她，麵上無悲無喜，也不搭茬。看得媒人嗓子發乾，吞了幾次唾沫，才往下接著說：“而今有人求了我來，說看上你了，想……咳咳！”到底當著孩子的麵，她不好挑明，隻擠眉暗示道：“妹子，那人可是個好人家，你要是去了，一輩子享不完的福！”“誰家？”許念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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