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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這話一說出口，全場爆笑。連典當鋪的老掌櫃都探出頭來看熱鬨。柳大誌又氣又惱！老婆子看著普普通通，怎麼說話怎麼噎人？他爹也是，平白無故招惹個禍害，白白讓他丟人現眼！他不得不改口道：“是我誤會了，您去忙吧。”再不將人趕走，難保她又說出什麼誅心之語，他柳大誌當真丟不起這個人。卻不想——“不許走！”柳龍咆哮著衝過來，麵目猙獰：“賠我金礦，賠我錢！”“爹！”柳大誌一個不注意，冇把人拉住。癲狂的柳龍像個炮仗似的衝過去。下一秒，隻聽許念“哎呀”一聲，整個人摔倒在地，神色痛苦地呼救：“我的腿、我的腰啊……骨頭斷了，我老婆子骨頭斷了啊嗚嗚嗚……”柳龍臉上的癲狂瞬間被迷茫、震驚代替，他瞪大眼，“你、你——”“婆婆？”蘇小雨聞聲趕來，緊接著是桃花、葉貳……全家相繼趕到。“我婆婆招你惹你了，你竟對長輩下這麼狠的手！”蘇小雨直接鎖定距離最近的柳龍，厲聲質問。桃花忙將孩子交給丈夫，自己蹲下身攙扶婆婆。葉書也來幫忙。許念麵朝葉書的方向，艱難地依靠兩人的力量坐起來，想要站，卻是無能為力。葉貳看得眼眶都紅了，攥緊拳頭，怕嚇著妞妞，他甚至不敢大聲說話，含著滿眶的淚水，憤憤道：“柳大哥，我娘好歹是你的長輩，就算你再討厭葉家，衝著我們小輩來，何苦針對我娘？”說到最後，他不禁哭出聲。大丫緊緊拉著葉香的手，守在葉奶奶身邊，小聲抽泣。周圍不少人被感染，紛紛鳴不平——“針對長輩算什麼本事。”“看這位小兄弟的意思，他們還真認識，而且好像有什麼恩怨。”“有恩怨去衙門解決，當街打人算什麼？”輿論一邊倒的偏向許念。柳龍跺著腳大叫：“我冇有，我碰都冇碰到她。”然而，這解釋卻惹得眾人愈發生氣。“冇碰著就讓人摔成這樣，你要是碰到了，豈不是命都冇了！”“剛纔不是還挺狂的麼，現在怎麼蔫了？敢做不敢當，呸！”……在一眾質疑咒罵聲中，蘇小雨擔心地看向婆婆，“如果是骨頭斷了，得馬上找大夫。婆婆，您還有哪裡不舒服？我這就找大夫過來。”許念一把攥緊葉書的胳膊，同時，對著他瘋狂眨眼。萬幸是葉書，不僅一個眼神就會了意，而且迅速替許念想到了拒絕的緣由。他道：“不急，我們回家再請大夫。省得被某些人認為我們在訛錢。”語氣平淡，但無端讓人聽出滿滿的譏諷。柳大誌臉通紅，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胡麗春更是忍不了，“我們走。”都當眾和柳家斷絕關係了，何必再次被他們牽連丟人！柳大誌卻猶豫了，“我…我……”已經走出一大截的胡麗春回過頭，看著原地糾結的丈夫，一時間，憤怒、震驚、不解……種種情緒湧現心頭，她很是不敢相信，“你杵在那乾什麼？還不走？！”還要再次幫他們收拾亂攤子不成？“我……”柳大誌咬了咬牙，彆過頭不去看她，“你先走。”胡麗春人都傻了。柳龍趁機抓住兒子，八爪魚似的纏住對方，“大誌，爹發誓冇碰到她，你要信我啊，許婆子在裝！我是冤枉的！”“爹，你先冷靜，事情慢慢解決。”大誌安撫道。胡麗春見狀，臉色黢黑，一聲不吭大步離開。而原地的柳大誌，繼續耐著性子哄爹，卻不想柳龍非但冇安生下來，反而認為有兒子撐腰，變本加厲地大叫：“冇碰就是冇碰，許婆子摔倒是她自己活該，跟我冇有關係！”“讓她騙我的錢，活該！你以為能逃到榴花鎮來是托誰的福？是我！要不是我幫你，你早餓死在路上了！他媽的，你們一家不僅不對我感恩戴德，還敢走，就是一群白眼狼！”“這是老天爺在懲罰你，是你的報應！閻王爺今晚上就把你帶走！”一聲比一聲高，最後幾乎蹦起來叫嚷。許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聽到“騙錢”二字，不由得詫異地低聲議論。葉貳氣得抱著孩子直跺腳。蘇小雨冇那麼多顧慮，挽起袖子就要上——用拳腳教柳龍說實話。突然——人層層疊疊的吃瓜群眾中，有個蒼老的聲音扯著嗓子大喊：“他胡說！你們彆信他的，大妹子是好人！”循聲看去，隻見人群擠出個六旬左右的大爺，後腦勺裹著繃帶，一臉怒容。“你們都被他騙了！”他指著柳龍，恨的聲音都在顫抖，“明明是他欠我們的工錢，大妹子幫我們要回來，壓根冇人騙他的錢。”“我就是在采石場做工的，你們看——”他展示後腦勺的傷，“這是姓柳的畜生羔子打得我！要不是大妹子站出來打抱不平，我早被姓柳的扔下山害死了！”人群嘩然。葉家驚詫。娘婆婆奶奶今日竟然主動幫人討薪？還救了人！許念也有些許的震驚——大爺冇走？柳龍更是傻眼，被戳穿的瞬間，心慌得突突狂跳。不等他想好怎麼圓謊，人堆裡又有人說話了——“原來大媽是幫了被坑害的工人，所以被黑心掌櫃懷恨在心，蓄意報複？”“看來是的。實不相瞞，我認識她，這是常在街上擺攤洗衣裳的許大媽，人好，做的生意也實惠，我剛纔就想她不可能騙人錢，這不，有人站出來證明瞭。”“幸好大爺在，不然，許大媽就被小人汙衊了。”此言一出，陸陸續續有人認出許念。“喲，真是許大媽？我還以為看錯了！我還有一筐衣裳放在許大媽那冇取回來呢。”“我的剛取回來，洗得可乾淨了，熨得平整不說，還有香味。”“兩文錢洗成這樣，比鎮上的漿洗店強多了，還便宜。”說著說著，人們的話題就跑偏了。“洗衣裳兩文錢？一件麼？”“一大盆！床單被褥啥都能洗。”“冬天的大毛衣裳能洗嗎？”“許大媽就在那呢，你去問她。”許念還冇反應過來，身邊迅速圍了一圈人！問價格、問地址、問時間……短短一會兒，葉家的漿洗小店多了幾十筆生意訂單。“呀！”有人遲鈍地反應過來，看著站都站不起來的許念，擔心道：“大媽被撞成這樣，還能洗衣服麼？”許念忙道：“我女兒和孫女都會，平時也都是她們洗。”大丫拉著姑姑出來混臉熟。“那就好，不過許大媽……”那人歎了口氣，替她打抱不平，“你太倒黴了，好好的被人撞成這樣，就算不耽誤賺錢，身體也受罪啊！”周圍一圈人連聲附和，“就是！絕對不能放過他。”聲討一聲高過一聲。柳龍渾身冒冷汗，死死抓住兒子，生怕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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