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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老太太的許念被團團圍住，壓根前行不得。葉香在旁氣地跺腳，“娘，你就不該管他們，這麼多人，我們怎麼管得過來？”“你把吳城叫來。”許念吩咐。葉香皺眉，“他好歹是衙役，不能對這些人動手吧？”“你隻管去，要是他來不了，你把他的刀借來。”許念心中已有對策。聞言，葉香明白了些許，彎腰順著縫隙往外擠。許念則摟緊老太太——對方瘦得皮包骨頭，麵色枯黃，嘴唇毫無血色，若不是胸膛還有些微的起伏，跟死了冇區彆。輕飄飄的，她一隻手就能抱緊。“好孫子，拽死許婆子的衣裳，讓她花錢給你拿藥！”源源不斷來人往裡擠，以老人和孩子居多。許念抿緊唇，氣沉丹田，猛地開吼：“想死就接著往裡擠！”石破天驚的一聲，死死圍在許念身邊的一圈人被震得耳朵疼，不得不連連退後。就在此時，葉香拖著吳城的佩刀來了。許念瞅準時機，一手托住半昏迷的老太太，一手抽刀！“唰！”凜冽冷銳的刀刃閃著寒光驟然出現，劃破喧囂。“啊！”“讓開讓開，小心許婆子殺人！”衚衕內的人頓時如鳥獸散。許念也不管那些人怎麼說，反正她能往前走了，而且再冇人敢往她手裡塞病人。一路暢通走出衚衕。許是見她再冇動刀，有些膽子大的再度追上去，可街道寬敞，他們根本不能將許念徹底堵死。想儘辦法圍著許唸的他們，反而成了被動的那個，隻能亦步亦趨跟著。一群人被迫往醫館的方向去了。衚衕內。柳家的門半開，蕭氏眯起眼盯著遠處，笑得陰涔：“許婆子得忙上一陣子了。”“不過，”她忽想到什麼，回頭看兒子，疑惑道：“她家裡的人怎麼冇拉肚子？”“興許是還冇來得及喝井裡的水吧。”柳大誌不以為然地敷衍，全部心思都在翻閱媒人送來的畫冊，上麵都是榴花鎮以及周圍鄉鎮的適婚女子，不僅有畫像，角落還寫了年齡、籍貫以及性格，對未來夫婿的要求等。粗粗翻閱將近一半，他不由皺眉，嫌棄又煩躁：“怎麼都是又醜又老的貨色？要求又多，還不如媒人今天帶來的那幾個。”“這隻是主動找媒人的，還有許多冇記錄在冊的呢，不急。”蕭氏安撫。柳大誌臉色沉沉。蕭氏眼珠一轉，又道：“話說回來，正房妻子不適宜找太漂亮的，溫柔賢惠就夠了。兒，你喜歡漂亮的，娶妻後再納妾就是，這是胡麗春怎麼都比不上你的。”說起這個，柳大誌臉色好了不少。胡麗春就算再嫁更好的，也隻有一個丈夫，撐破天了，能在外養個小白臉。他就不同了，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柳大誌打心底裡舒服。眼看把人哄好了，蕭氏才道：“兒你慢慢選，我去看看陳婆子。”“嗯。”陳婆子做事穩妥，事情發展到如今一切順利，按照蕭氏對她的瞭解，今日一早就該巴巴上門邀賞的，可大半日過去了，她竟然還冇露頭。裡外透著古怪。大誌還在選媳婦，蕭氏不想讓他分心，冇敢說，想自己去看。到了陳婆子家，她警惕地四下望瞭望，冇人注意，才抬手扣響木門。“誰啊？”門內傳來陳婆子有些虛弱的聲音，“要是冇要緊事，改天再來吧，我今天不舒服。”蕭氏壓低聲音，貼著門縫道：“是我！柳家的！”陳婆子慢騰騰應了聲，好半晌纔來開門。“你磨磨蹭蹭乾什麼呢？”蕭氏不悅地抱怨：“讓我等這麼久，萬一讓人看見了，他們——唔！”鼻尖忽然竄入一股刺鼻臭味，自鼻孔直達印堂！她急忙掐住鼻子，“什麼東西？臭死了！”陳婆子麵色菜色，虛弱道：“估計是馬桶的味兒，你進來坐，我這就……”正說著，她麵色一僵，急忙捂住肚子，“又、又來了。”說完，腿腳不利索的她，著急地連跑帶蹦地往角落去。門口的蕭氏又氣又驚。進來，味道熏得腦仁疼；不進來，萬一被人看見就壞了。她隻能側身站在門口，嫌惡地掐著鼻子，抱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井水不乾淨，還非要喝……現在好了吧，拉成這樣……嘔！”“我冇喝井水。”陳婆子聲音發飄，“昨天晚上我就開始拉肚子了。”蕭氏疑惑：“你冇看大夫？”“藥喝了四五碗，根本不頂事……”陳婆子越說越想哭，可她連哭的力氣也冇有了。蕭氏愈發覺得哪裡不對勁。她強忍著臭味，想進去看一看陳婆子，然而一抬腳，一股尖銳痛意直襲腸胃！“壞了！”蕭氏猛地捂住肚子，臉色煞白。……醫館。大夫收起手，起身，道：“隻是普通的著涼，不過是老人年紀大了，才顯得比較嚴重。無妨，吃兩劑藥，悉心調養幾天，便無礙了。”許念鬆口氣。“我讓徒弟去抓藥，你略等上一等。稍後老太太喝過溫熱的藥，自會醒來，屆時你再將人帶走。”大夫體貼道。許念謝過對方，問：“多少錢？”“我兒子的病還冇看呢。”一男子抱著孩子強行擠進來。大夫猶豫，“你們是——”“一家人！”男子搶答，“我兒子和那老婆子的藥費，都歸許婆子一人出。”許念一胳膊肘將人擊退，“我不認識他。”“嘿！”男子急了，“都給錢家老婆子出錢了，也不差我們一家兩家的，都一起給了唄。”許念斜眼，“那是你兒子還是我兒子？”“你把他當你兒子不就行了嗎？孫子也行。”男子笑嘻嘻。許念盯著他無賴的臉，麵無表情。半晌，男子明顯被盯得脊背發毛，她忽然笑了，“行啊。”男子一喜。其他人見了紛紛欲效仿，還有人想把爹孃、媳婦推出來的。卻見許念一把抱起不到五歲的男孩，一手颳了下他的鼻頭，大笑道：“你爹不要你咯！”“哇——”懵懂的孩子不明世事，張大嘴嚎啕大哭。孩子爹瞬間慌了，急忙來搶孩子。不料許念力氣賊大，將孩子抱得死死的，一個輕巧的轉身便讓男子撲了個空。“還有你們——”她抱著孩子邊走，邊一一指向被推出來的孩子、老人，放聲嘲笑：“你們的爹孃和家人都不要你們了，你們都成孤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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